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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不是一直都标榜受命于天吗?那么,这样的形势,若是天下还是眷顾大明,大明气运长久的话,只怕是内阁的几位老大人,也不会这样认为了。虽然大家官话套话都是说得溜溜的,但是,这天下的大势,他们久居中枢,看得比其他都明白。

十月四日,工部侍郎刘宗周因谈论内臣及大学士温体仁被革职。这事情在当天的朝会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说实话,一个小小的侍郎,被御史弹劾去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情,这每年栽在御史的弹劾下的官员,数不胜数,侍郎,也算个官?

但是当朝首辅温体仁在下了朝之后,直接回到了府中,在书房里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不接见任何来客。这样的情形,在温府中可不多见,即使是当初和大学生周延儒两人斗得火热的时候,温体仁也没有这样屏退左右,一个人扎进书房几个时辰的事情发生。

有心腹之人,护卫在门前,隐隐听得自己老爷,轻叹什么命数,气数之类的话语,却是凭声静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个个时辰之后,温体仁从书房中出来了,拿着一份密奏,没有人知道这密奏里面写的是什么,因为,温大人直接没有假他人之手,送进宫去了,然后,从宫里回来,首辅大人就开始生病了,而且,生的很重,都开始闭门谢客了。

然后,事情的发生,就变得更诡异了,没过多少日子,崇祯皇帝就下来圣旨,允温体仁所奏,告老还乡。这一道圣旨,让朝野上下都几乎跌破了眼睛。辅政八年的温阁老就这么告老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说这样舍弃就这样舍弃,这也太决断了一些了吧。

随即上任的张至发张阁老,显然这个首辅的位置,掉在他的头上,太奇怪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一位都没有那个能力,威望和手段,将温阁老从首辅的位置上请下去,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皇帝的意思,要么,就是温阁老本人的意思。

温阁老本人圣眷正浓,皇帝对他是信任有加,即便是温阁老病中,皇帝都亲自前去看望,但凡朝中大事,只要温阁老有个明白的章程说法,皇帝都不会直接拒绝,这样的圣眷,若是说皇帝对他不满意,那是所有人都不信的。

算来算去,想来想去,所有人得出这么的一个结论:温阁老真的是自己退下来了。

任你多少风流人物,总归要被雨打风吹去,温阁老退隐了,但是,朝中的温党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利富贵的,很快,温体仁这个名字,就逐渐淡出了官员们的视线,到了年底的时候,甚至不少身上打着“温党”标签的人,都不知道昔日他们的温大人,有没有回到他乌程的老家。

对于这一些事情,余风以前虽然知道,但是,总是要在时日上耽搁一些,长的时候,甚至延迟了一两月才知道。这些朝中大事的信息来源,比较正式的有邸报,然后就是一些北京收集来的传言,但是,自从和定国公府上的生意,开始走入正轨之后,这些消息还是比较迅捷的传递了。有了固定的海船传递信息,基本上,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个月,余风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对于余风在海外有了多大的基业,徐元良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当初穆海涛带着小五上门拜访的时候,对徐元良还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听到自己的丫头现在也正儿八经的成了夫人,虽然不是大房,但是却也是锦衣玉食,富贵不缺,宋凝儿和徐元良都是大为欣慰。当初对余风也是颇有好感的徐元良,略略问了一下余风的情况,也是不甚唏嘘,大叹这等人才若不是那些锦衣卫,如今为大明效力,岂不是皇上之福,天下之福。

对于穆海涛提出余风的提议,两家联手做一些海上的买卖,徐元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海贸的利润,他又不是不谙世事,岂会不知道,眼下既然这个昔日的关系,给自己全部梳理同了,那么,他就只需要坐着赚钱就好了。

在他想来,这银钱方面,应该不是问题,对方能够用昔日的交情找上门来,不管是报恩也好,合作也好,总归是有用得着定国公府这块招牌,用得着他徐元良的地方,想必是对方在这南京毫无根基,需要自己的人脉权势。

果不其然,穆海涛对于海上如何运输,进货,寥寥数语就略了过去,重点关注的是这货物到了天津之后,如何运到南京来销售这一些问题。

对于这些,徐元良毫不犹豫的打了包票,定国公的名头,放在海上,放在那些金发碧眼的蛮夷面前,或许不怎么吓人,但是,在这南京城里,却是足够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