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丝绸,在汉城永远是畅销的,在汉城的那些高官显贵的女眷身上,若是出现了朝鲜本地的布料,不论这布料是多么的高级精美,这些身份贵重的女眷,都觉得自己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连几套像样的丝绸衣裳都置办不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这汉城的权贵人物上流精英?
在熙川大街上,有一家绸缎铺子,这里的生意没有像它附近的店铺那样,人群川流不息,时不时只有几个零散的人出入,看起来十分惨淡的样子。但是几乎大部分频繁出入各种府邸的酒宴,甚至经常出入王宫的贵妇名媛们都知道,若是要在汉城找第一流的丝绸,第一流的大明款式的服饰,到这里来就没错了。若是这家铺子自认第二,则没有任何一家绸缎铺子敢自称第一。
尤其是这家铺子缝制的成衣,基本上是有价无市的情形,据说,这些成衣的款式,都是大明朝目前最为流行最为华贵的款式,而设计这些款式的裁缝,据说是曾经是皇家成衣局的供奉,不知道什么原因流入了民间,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几乎都没人真正见到过这位供奉大师傅,不过,这并不影响仁妃娘娘和庄妃娘娘对他制作的这些服饰的喜爱,两位娘娘虽然小有不和,但是在对服饰的品味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上行下效之道,自古以来都有市场的,有了两位娘娘的青睐,这绸缎铺子,想要不火红都难。即便这铺子里的东西价格再贵的离谱,汉城的这些小姐太太们,也是一个个趋之若鹜,所以,即便是这铺面上一点生意也没有,这铺子里接到的订单,都足够这铺子维持一个十年八年的了。
“四海绸缎铺!就是这里了!”时近正午,绸缎铺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贵妇,虽然这贵妇一身大明装束,但是,这样的装束在这铺子里并不显然,而店铺里的活计,显然也对于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丝毫不感到惊诧,他们做的就是大明的绸缎成衣生意,这样式,一点都不奇怪,若是真的有一身长裙束衣的朝鲜装扮走进来,他们才感到惊诧呢。
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是哪位乡下土财主的夫人,就这样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但是,呆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听活计报出了几个价格,就连上青红交加的走了出去,这里的消费,实在是不适合她来,她可不想为了一套衣裳,就得卖上几十百来母的田地去。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小仓俨然接替了龙薪酬的位置,在吴嫣然身边狐假虎威道,这位夫人的根底他不清楚,但是这位夫人有钱得要命,他还是知道的,所以,跟着这位夫人来到一家小小的绸缎铺子,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掌柜的去户曹判书大人府上送货去了,贵人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可曾有订单到期了?”活计起身,态度虽然不怎么恭敬,但是,也勉勉强强算是得体。
“什么订单?”吴嫣然有些奇怪,如此冷清的铺子,也釜山那家商行都有得一比了,还要什么订单?
“哦!”伙计微微笑了一下,反而和蔼了一些,“贵人是第一次来,没有关系,小人伺候贵人,不知道贵人是要看这缎子还是绸子,敝店刚刚新到一批大明松江府的丝绸,也就是穿在贵人这么娇嫩的皮肤上,才算不辱没了这么好的东西!”
“你是大明人吗?”吴嫣然从进来起,这伙计就是一口大明官话,可是对于小仓用朝鲜话问他,他却是完全听的明白的样子,显然他也不是不懂朝鲜话。
“夫人好眼力!小人是大明天津人氏,这都让夫人给听出来了!”
吴嫣然抿嘴笑了一笑,连伙计都没有请外人,显然这个地方,商行是用心经营了的,当初她记得,她还批过这汉城四海行的拨款,眼下看来,这些钱倒是没有白花,至少,现在这地方就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活计明显的不认识自己,吴嫣然也不说明,她甚至想看看自己若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顾客,这远在汉城又花钱无数的商行,会怎么应付她。
她当然不知道,自从她脱手这些经办的具体事宜,将手中的各种权利还权给民务衙门后,这个汉城的绸缎铺子,可没少给新城带来效益,不过,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
“大明好啊!对了,我家夫君是武人,整天舞刀弄枪的,我担心万一那一天战场上刀箭无眼,伤到我家夫君,那我可就伤心死了,我听人说,大明的将军,在穿的盔甲里头,都衬上好几层绸子做的内裳,穿着这样的衣裳上战场,那些流矢就伤不到人了,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