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散开,俄伦台带着你的人,去东边,博尔多,去西边,咱们的人不要都在这条道上冲,让后队尽快进来!”
“王爷,去不了啊,四周都堵住了,要么都是大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那还等什么,叫前面的赶紧冲过去,大伙挤在这里,等着给人当靶子吗?”
好的不灵坏的灵,尤其是一位身份贵重的王爷,说出的话,那一定是灵的不能再灵了。俄伦台和博尔多,接下来只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王爷,嘴巴不停的张合,硬是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耳朵,已经被另外一种声音给淹没了,惊天动地的枪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无数的星星点点,从这条宽阔的街道的两侧的屋子里,屋顶上,飞了出来,狠狠的扎向街道中间每一个活着的生命,天地之间在这个时候,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了。
“中计!”看到自己的骑士们,在街道中间,仿佛韭菜一样,被一茬茬的放倒,而自己的身后,按照自己先前的命令还在扬马加鞭朝着这个死亡街道上前仆后继的冲的骑兵们,多尔衮眼眶欲裂,满脑袋都是这个字眼。
“冲过去,冲过去!不要停!”他猛的一夹马腹,对着身边的人一边喊着,一边打着手势,也不管他们看得明白还是看不明白。
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多尔衮做出的选择,是非常非常正确的,抛开这场战斗的胜负不说,临阵敌前,指挥若定,而且,做出的还非常明确的判断,如果假以时日,这些素质的确可以让他成为一代名将,不,一代名帅。
不过,眼下他似乎看不到任何成为名将的曙光了。
一阵排枪打了过来,他身边顿时有几个人,从马上栽了下去,他还待要说些什么,他身边的亲兵,却是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下马来,然后将马匹横在身前,他们在马匹后面,用身躯牢牢地将多尔衮护在了最里面。
“博尔多呢?”耳朵里一阵轰鸣,多尔衮觉得自己又能听见声音了,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还有兵器的碰击,火药的炸响,又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脑中。
“博尔多死了!王爷!”一个侍卫大声的在他耳边喊道,朝却是朝着他们刚刚跑过来的方向一指。
多尔衮努力踮高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黑黝黝的,不时几道火星挟着呼啸的从那个方向掠过,一片黑压压的影子躺在地下,有人的尸体,有马的尸体,却是分不清哪一个是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博尔多了。两侧的房屋里,好像有着无数的火枪手,这些枪声就一直没有间断过。
实际上,在开完第一枪后的朝鲜火枪手,基本上就没有机会再开第二枪了———他们已经沦为了一个彻底的弹药装填手,或者实际一个人伺候一个风字营的官兵,或者是两个人伺候一个风字营的官兵,不管是他们手中的火绳枪,还是风字营官兵手中的新式火枪,在他们的手中,一次次装好了递给前面开枪的风字营火枪手中,如果此刻灯光大亮的话,他们机会发现,在前面射击的火枪手,已经浑身被火枪的硝烟熏得犹如灶王爷一般了,满脸除了一口牙齿可以看得出颜色,基本上都是黑漆漆的了。
近两里多长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到处都是马的尸体。这些尸体,铺满了整个的路面,最后又成为后面的那些骑士的路障,让他们寸步难移。也有清军骑士跌落马来,立刻就拿着武器,冒死冲进了两边的屋子,给这屋子里的火枪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这种伤亡,和街道那种层峦叠嶂的死伤比起来,那真是太九牛一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