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火枪兵们已经到了城下,这个角度,他们除非手里的火枪发射的弹丸能够转弯,否则的话,对于城头上的士兵,没有丝毫的威胁。而即便少数已经攀爬上了城头的火枪兵,此刻在鞑子们的人群中,混乱不堪,他们不敢,也不能乱放火枪。
往外冲,下面那些严阵以待的敌军的火枪的枪子儿,那可真的算得上枪枪都要肉。那些已经丧生的伙伴们,用他们的性命告诉这些刚刚爬上城墙的同袍,此路不通!
不冲,后面的士卒又不知道城头上的情形,还在源源不断的爬上来,本来就不甚宽阔的城墙,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而此刻突然从藏兵洞里,涌出来的一群像怪物多于像人的家伙,手里更是拿着五花八门连他们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都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兵器,更是加剧了这种混乱。
教习营的番人士兵们,和这些拥挤在城头上的士兵,那就是两个心情了。能够来这东方探险、淘金的番人们,哪一个不是悍勇之徒,夸张的说一点,哪一个手中没有几条性命。大军对阵,他们也许比那些严格经历过协作训练的军士们要差一些,但是这般不要队形,纯粹靠着个人武勇的贴身战斗,他们可就比风字营的军兵强得多了。
混战简直就是他们的专长!
狼牙棒,虎头锤,直刀,倭刀,开山斧,等等,那是什么?火钳?居然还有个家伙,使着酷似南海鳄神的鳄嘴剪这样的玩意,这种玩意,简直就是奇门兵器里的一朵奇葩。
流氓尚且能够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不是老师傅的鞑子们。而且,他们的对手,也不是流氓,而是有组织的流氓,悍勇的鞑子尚且能够招架一番,甚至还能在某个番人士兵的身上,留下点记号,不过,这种悍勇的结果,就是同时被几件奇门兵刃给瞄上,然后,死得比其他的鞑子更快更利索。
胆气弱一点的,则是边招架边往城头下面看,要么是在看援军还有多久才到,要么,就是估摸着,要是自己从这城头上跳下去,不被摔死的几率有多大。
城头上血肉横飞,惨叫连连,而城头下面的朝鲜火枪兵伪军,早就停止了往城头上攀爬,不断从城头上掉下来的尸体告诉他们,反正后面没有督战队拿着刀逼着他们上,他们呆在这下面,怕是比巴巴上去送死更安全一些。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城墙的另一面,和他们一样提拎着火枪的士兵,已经将从城墙上下来的敌军清除完毕,正在按照自己的建制,有条不紊的朝着城头上而来———他们已经错失了离开这片死亡之地的最好的时机了。
而此刻,从鞑子大营里出来,接应他们的第二波攻击的士兵,距离城墙,至少还有四五百步。
“大人用兵,真是……学生都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陈敏之看到城头上的鞑子兵,数量迅速的减少,而己方的火枪兵已经随着那些番人士兵的推进,已经占据了一个个的城墙的垛口,简直是佩服莫名。
“铤而走险?是不是想说这个?”余风含笑说道,光是这一上一下,几乎就葬送了鞑子一千多号人,而且,这些鞑子,不是朝鲜附庸军,也不是汉军旗的汉人士兵,而是货真价实的满清鞑子和蒙古鞑子,他有理由此刻轻松一下。
“不,不!”陈敏之摇摇头:“应该说是奇诡!自古以来,有那个守城的将领,敢将攻城的敌军放入城来,再聚而歼之,而大人做的举轻若重,这般布局,外人看起来凶险无比,谁又知道大人是胸有成竹呢?”
好话人人都喜欢听,余风虽然忍住想做出一番淡然的样子,但是眼角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他心中的欣喜,此刻不比陈敏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