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微微宽了宽,没有动静,那就是大人默许了自己的行动了。他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朝着战场中间看去。
那个倒霉的朝鲜主将,穿的实在是太光鲜了一点,他下达开火的命令以后,至少有十只以上的火枪,将他当做了目标,以至于他身边的那些朝鲜兵丁,也跟着倒了大霉,在他方圆几米之内,第一轮枪声过后,基本上就没有站立着的了。
他千户中,虽然只有三百名火枪手,但是,由于教习营的教官也好,还是余风也好,都强调了火力持续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停止射击的命令,这些火枪手,会一直持续这将身边携带的二十发基本弹丸发射干净,才会停下来。
火枪手,分为三组,退位装弹,然后轮换上前,举枪射击,这每一次射击,就是近百发弹丸,每一次射击,至少对方的阵营中,都要倒下十几具甚至几十具尸体,而那些朝鲜人的火枪兵中,显然也有经过战阵的老兵,在遭遇到了第一次打击之后,很快,他们的阵列里的火枪,也开始响起来了。
可惜的是,除了刚刚开始,前排的几只火枪,对余钏前面的火枪手,造成了一些伤害,等到前排的人都已经倒了下去或者逃到了远处的时候,他们的火枪的射程,就远远够不到敌人了,而敌人的火枪,还在有条不紊的,一枪枪的夺取他们身边同伴的生命。
够不着对方不要紧,大不了自己也退得远一些,让对方也打不着自己就是了。每一个在对方火枪射程中的朝鲜火枪兵都是这样想的,一边胡乱开着枪,一边拼命的朝着后面退去,而那些没有火枪的士兵,早就已经混乱不堪了,从对方开枪,到主将身死,到自己的火枪兵开始和对方对射,这些事情,说起来破费言语,实际上,也不过是几个屈指之间的事情,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不由已的跟着自己身边的人,在朝着后面溃退了。
“侧翼掩护,火枪兵,前进二十步射击!”余钏大声命令道,身边的旗手,很快将他的命令传了下去。
两边蓄势待发的钩枪手们,开始动了,和身无任何防护的火枪兵不同,他们的上身,都是披着一层皮甲,军官们身上的皮甲,甚至还缀着铁叶,只要不是打着头脸,对方的火枪打在他们身上,这个距离上,根本就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钩枪手轰隆隆的脚步声,即便是在火枪手的枪声中,也是清晰可闻,看着一排排手持长枪,脸上满是兴奋扭曲表情的敌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这种缓缓而来的压力,比面对着成千上万的战马带着这些朝鲜兵丁的压力,丝毫不逞多让。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口中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喊叫声,扭头朝着后面跑去,前面的朝鲜兵丁,顿时一个个仿佛受到了感染,也是有样学样,朝着身后的人群钻去,仿佛在人群中,会更加安全一些异样。
而后面的朝鲜兵丁,还茫然不知情,甚至有些拿着火枪的火枪兵,还在一个劲的执行着他们已经死掉了的主将的命令,从后队中匆匆的往前赶,见到前面的同伴丢盔弃甲的溃退下来,先是碰撞拥挤了一番,然后也都是毫不犹疑随着众人朝着后面疯狂的逃跑。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就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阵列,对着一个小他数倍的阵列,从第一声枪响起,两个阵列的接触部位,出现了一阵骚乱,然后,这骚乱像水的波纹一般,慢慢的朝着大的阵列的后面蔓延过去,等到小的阵列开始向前突进的时候,这接触部位的水的波纹,就变成了沸腾的开水,迅速将整个大的阵列,变成一团靡乱了。
余钏的钩枪兵,是注定接触不到敌人了,在钩枪兵的条例中,脱离阵型去追赶敌人,那是一等一的大忌,在战场上如此的话,各级军官开始有权直接砍下违反条例的军兵的脑袋的,所以,看着这些敌人,迈开脚丫子撒欢的往后跑着,钩枪兵只能干瞪着眼,依然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进军,等到在前进了五十步,军官们下令整理队形的时候,在他们的前面前方,除了一地的尸体和一些正在躺在地下哀号着的伤兵,已经看不到任何站着的敌人了。
钩枪兵如此,火枪兵就更不用说了,队官们早就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前方都没人了,还射个什么劲。
“这就败了?溃逃了?”余风放下手里的千里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身边的诸将。诸将也是一脸的愕然,虽然大家对于朝鲜兵丁的战力,有所不屑,但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脓包到如此地步,这好歹也是四五千人的大军吧,就放那么几枪,连钩枪兵都还没有接战,对方居然就这么撒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