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爷,衙门里你给我看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派人送信到庄子里来,小六,带着你的人,等下全部都随我回到庄子里去,给赵贵送个信,叫他这些人小心防范,若是有人像浑水摸鱼,叫他不要怕杀人!若是官面上的人找他麻烦,尽管推到我身上就是!”
既然放走了这两个锦衣卫,就得提防随时可能来到的锦衣卫的报复,余风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抱头鼠窜而出的夏双喜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人走出巡检司的大门,不敢做任何的停留,匆匆的朝着旁边大街上的一家客栈走去,迎着这三月间的寒风,两人感到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内衣都浸湿了。
“差事办得如何,头儿!?”未及客栈,一个好像在客栈门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闲汉靠了过来,低声问道。
“拿上咱们的东西,马上出城,一刻也不要耽搁!”夏双喜低声说道,仿佛不认识这人一样,从这人身边匆匆走过。
一个时辰后,灵山城外距离官道不远的一个小林子里,夏双喜和他的伴当,还有客栈门口的那个闲汉,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都说那灵山巡检余风是一个秀才出身,后来入了军籍的,这没入军籍几天,怎么胆子这般大,头儿,你说要是咱们硬气下去,他会不会真的敢用火铳干掉我们?”说话的是陪着夏双喜一起进巡检司的那个锦衣卫,说起这话来,犹自一副后怕的表情。
“我不知道,不过,我决计是不想用我们的脑袋去赌这个夯货的心思,这个夯货,简直是个疯子!”夏双喜说这话的时候,腿还有点发软,眼下到了这里,应该是安全了,他失去的勇气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来。
“立刻给百户大人报信,叫他派人来拿了这个夯货,哼,等落到我的手里,我到要让他好生享受一下我们锦衣卫的手段!”
“大人,这余风的盐丁,听说数以千计,在各处都有关卡,人家要是不放过我们,只怕我们一露面……”那随着夏双喜一起的伴当有点犹豫的说道,刚才人家放过了他们,要是人家一转眼改变了主意,转身派人来抓他们,那他们真是连跑都没地儿跑。
“谁说我们回去?”夏双喜狠狠的说道,“我们两个和那个夯货朝过相,自然不能到处走动,王通是个生面孔,让他给百户大人去报信,咱俩在这里盯着他,等到大人带着兄弟们一到,我们再好好的炮制他!”
灵山城的百姓,今天又看到了一番大场面,上午巡检司的巡检大人一进城,下午,数以百计的盐丁,便拿着他们的招牌长矛,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朝着海边开去。
同样的场面,在年前他们就看到过了一次,不过,那一次的结果,他们也知道了,那是巡检大人在海边抗击前来进犯山东百姓的倭寇去了,听说那一仗,足足砍了几百倭寇的脑袋呢!今天又是这么多人出去,难道又有倭寇来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灵山海面上有倭寇的消息居然就这么传了出去,结果是城中稍微殷实的人家,都往内陆一点的州府跑,生怕遭了倭寇的荼毒。到了最后,连灵山知州张竹林都坐不住了,太阳还没下山,就早早的关了城门,并组织乡勇在城上巡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余风对着自己造成的混乱当然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到了自己的庄子里。
城中带出来的人手和庄子里原来就有的盐丁,现在差不多有六七百人了,全部放在庄子里,已经是放不下了。余风让刘小六和赵登轮换了一下,新带回来的人暂时放在外面,负责外围的防守巡逻,由赵登带领。而庄子里的,由刘小六统领。该修缮的围墙,该挖深的壕沟,都要尽快弄好,甚至原本打算安置在港口的飞鸟号上的四门佛郎机炮,也被余风拉了回来,垒砌起了高高的土墙,安置在庄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