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永远处于被动也是处于下风,况且河西十余州分兵把守本就兵力有限。面对城外二十万吐蕃铁骑,张淮深只能上奏朝廷请求增兵。曾有人请愿主动出击,但是却被张淮深一口否决了。尚且不说兵力本就有着悬殊,即便兵力相等他张淮深也不敢说就一定能打败吐蕃骑兵。更何况擅自出兵若是有失,这个责任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
面对这两份军报整个朝廷也是为之震惊,李渼刚要忧虑之中庆幸只是两国兵犯,而不是当年的三国兵犯边境时。奚族五部与契丹八部联兵的消息,又让李渼有了雪上加霜的感觉。在这种百感忧虑压在心头的时刻,李渼右手重重的拍在了龙书案上,怒气横生的冷哼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这一声冷哼让本就宁静的朝堂更加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李渼抬头扫视群臣,继而沉声问:“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群臣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但似乎对于吐蕃与南诏的战事讨论者甚少,而对河北之事群臣却颇为上心。于是以令狐绹与卢匡二人为首的群臣,纷纷建议李渼将范阳节度使易成天革职查办,派有力干臣前往范阳总理军务以防异族入侵。与此同时并抓捕陈浩定罪,移送契丹以平息误会。
但是以魏谟为首的几名干臣却出言驳斥,所谓临阵未战就先失其势绝非上上之策,况且这两件事尚未查清就果断定论,也实在是过于草率。再者而言,凡事都有缓急轻重,河北之事虽是有些棘手,但是可派朝中得力干臣前往和谈。而吐蕃与南诏兵犯大唐势如破竹,商讨退敌之策才是当今的重中之重,否则社稷有损必是岌岌可危。
魏谟言辞奚落令狐绹、卢匡等一众大臣:“即便定北侯盗取了经卷那又如何,几卷经文就引得契丹八部兵犯边境,就足以可见有了不臣之心。一个小小的契丹与奚族就如此肆无忌惮,难道我煌煌天朝就要委曲求全吗?”
“魏大人此言差矣,奚王之女命丧平州,足见范阳节度使办事不利,此等玩忽职守之人若不严于惩戒,又如何以证法纪?至于定北侯盗取经文一事,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私自盗取契丹部落至宝,引起边境重起战火,这等罪责他陈浩难辞其咎!”令狐绹言辞犀利辩驳着,对于魏谟的驳斥丝毫不予相让。
随后卢匡也出列附和道:“令狐大人所言极是,即便他陈浩仍有侯爵在身,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侯爵!此举并非是委曲求全,而是严律法纪以正视听!”
“好一个严律法纪以正视听!那老夫请问卢大人,契丹口口声声说定北侯盗取经卷,不知可有证据在手!奚王之女命丧平州,即便范阳节度使玩忽职守,但这便是奚族五部重兵压境的理由吗?”魏谟吹胡子瞪眼,早已没了之前的沉稳与和气。
对于二人的意图其实魏谟的心里很是明了,此次不过是他们借机铲除陈浩罢了。非但如此也是二人重新根植于范阳的大好时机。自从河朔三镇平定之后,在陈浩的大力清洗之下,范阳的卢氏士族已经渐渐地龟缩起来,如今易成天接手范阳之后更是贯彻了陈浩政策,使得范阳卢氏备受打压。如今借着这个机会,若是能够将陈浩与易成天连根拔起,这正是如今卢匡想要看到的结果。双方各执一词,让李渼也是头痛不已难以抉择。他刚登基不久就战乱频繁,这可不是他要看到的。但是为了停止战火而牺牲陈浩的性命,李渼又觉得有些不忍。他李渼不是愚痴之人,如何看不出令狐绹与卢匡的公私不分,见二人正要反驳,李渼于是出言怒喝道:“够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公私不分!令狐爱卿,莫要以为你有先帝口谕,朕就不能贬你!你要知道,先帝可未有留下口谕不能斩你!”
第095章 将帅之别
令狐绹闻听此言顿时吓得慌忙伏地,惶恐道:“老臣有罪!可是老臣未有公私不分,也是为了……”
“闭嘴!”李渼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甩衣袖走下玉阶瞥了一眼令狐绹,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卢匡的身上,随即冷笑道:“卢爱卿,你还是收起你心里的小算盘,否则耽误了军国大事,纵使你是顾命大臣、皇亲国戚,朕也不会轻饶于你!”
看着李渼那冷若寒冰的眼神,卢匡浑身打了一个冷战,随后慌忙跪地:“微臣知罪!”
看着一众大臣沉默不语,李渼高声道:“正如魏爱卿所言,事有缓急轻重主次之别,河北之事虽行事紧张,但也是疑点重重难辨对错。定北侯是否真如契丹所言盗取经文,在未有查清事实真相前不可妄下定论!如今各位爱卿应当把心放在西南战事上!”
说到这里李渼转身回到了龙椅上坐下,随后扫视了跪地的令狐绹与卢匡,继而沉声道:“这里是商讨社稷政事之所,而不是尔等勾心斗角争夺利益的地方!二位爱卿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