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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深受丹毒已深的李忱,此次更是因为此事病情加重卧床不起。人至晚年本应享受天伦之乐,最不愿意看到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愿意看到妻离子散。而如今太子李凗公然逼宫谋反,相濡以沫的晁妃却也背叛于他,给李忱这位半百老人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三日以来李忱一直静养在宫中未有上朝,对于此次叛乱的一干祸首也未有给出明确的处置。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崔氏一党的众位大臣更是终日不得安寝。宣宗李忱虽未有下达任何旨意,但是却将一切事务交予陈浩处理。

对于李忱的这种安排陈浩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宣宗很是敬佩。他也深知李忱此举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试探,如今他平叛有功处理此事也在也在情理之中,但若是陈浩因此得意忘形玩弄权术定会招来李忱的猜忌。故而对此次谋逆众人是宽大处理还是苛与重罚,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学问。

期间陈浩将假传圣谕一事与宣宗李忱禀明,李忱闻听此中缘由之后,非但未有怪罪于陈浩反而对其赞赏有加,若非陈浩物尽其用使之假传圣谕,又岂能领兵及时的平叛。

原来在陈浩刚进京不久,便被李忱传召至宫中。李忱为了陈浩能够无所顾虑的审查淮河决堤一案,于是便赐予令箭一枚便宜行事。而陈浩方便之余更是方便,竟然将李忱所赐的令箭当做调兵的圣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高崇文与柳公权领兵设伏平叛乱军。

而陈浩之所以未有调集京城的其他兵将,是因为陈浩深知崔从乃是兵部尚书,在京城各军处经营多年,其军中必定广布党羽。因此若是调集京城兵将,无非是等于自取灭亡。

而若是调集京外诸军,尚且不说能否及时抵达京城,就算能够及时兵至京城,也会惊动崔式等人。届时崔式等人定会有所防备,并且施以应对之策。到那时陈浩所有的布局将会成了空壳,一切心血也将会付之东流。也正因为如此,陈浩不得已才会调集京城里的高崇文与柳公权相助。

……

对于如何处理此次叛乱的一众祸首,陈浩先是将崔式与一众叛逆之人关押至天牢,又将李漼与晁妃禁足在宫中。待做完这一切,陈浩便置身事外将此事交于李渼处理。如今他不想功高震主,也不想李忱心中不安。况且此番平定叛乱的功劳,陈浩原本就打算留于李渼,否则当日夜晚也不会带着李渼进宫面临大敌。

崔党一干人等见崔家两大支柱一死一囚,于是便树倒猢狲散纷纷站出来揭穿崔家兄弟的累累罪行。而其中最为积极的当属令狐绹,令狐绹见崔式一党已然不复存焉,于是便终日惴惴不安,于是便主动前往学士府向陈浩投诚,并将崔式如何利用淮河工事陷害李渼,详细的与陈浩讲述。

为了表示与崔党划清界限,令狐綯言之凿凿愿意出面为证。对于令狐綯这种曲意逢迎之人,陈浩是从内心就很是排斥。如今崔党与太子已然大势已去,雍王李渼的时代将要来临。对于此前李渼涉嫌的淮河决堤一案,陈浩完全可以推到李漼与崔式等人的身上,这也是当初他为了此案剑走偏锋的原因。

但是这却并非上上之策,虽然明知淮河决堤乃是崔党对付李渼的一个阴谋,但是若无人招供的话,难免留下他人予以诟病李渼的契机。

如今令狐綯主动揭穿崔式与李漼的阴谋,倒是解决了陈浩一大顾虑。但是所谓有得必有失,本就未参与此次叛乱的令狐綯,如今积极的打击崔党可谓是将功补过,因此陈浩也就没有理由将其逐出朝堂。

这三日里李忱曾传召李渼进宫伴驾,当李渼出得皇宫之后,便一脸阴沉地向学士府奔去。待李渼下得马背来到府内,却见陈浩在书房内闲雅的练着书法。

李渼见陈浩如此闲雅,阴郁的深色稍悸许多,索性扔下马鞭就势坐在桌案旁,自顾的倒了一杯茶水,接着用略带郁闷的口气道:“果然如陈兄所料,今日父皇问及太子叛乱一事,询问本王有何见解?”

陈浩未有抬头,笔势也未有停顿,而是依旧神态如常的写着字,过了片刻之后才轻声自语:“既然如此应是好事,已然说明殿下深受圣上器重,又何必如此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