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玄等人到了河畔,自有东宫的侍卫拉了马车去,赢玄与那王总管二人互伸一手略让了让,便上了花舫。
微湿的木板上,赢玄的脚踩上船舷之时,非但没有听到刺耳的吱呀声,反而忽然听得舫中传出一声铮的琴弦拔动之声,这琴声之中并无肃杀之意,只有靖心诚挚之感,曲声渐起。赢玄知道,这是太子的投路石,是想确定是否两人之间还有修复关系的可能。
赢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在王总管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珠帘掀开,入目处,只见一位穿着黄色绸衫的年青人正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偏着,双目微闭,脸上露出一种很满足的神情,侧耳听着角落里那位歌女的轻声吟唱,此人便是太子赢睿了。
太子赢睿的坐姿很舒服很享受,像极了一个花花公子醉卧红床的样子,黄色的绸衫盖住了他的双腿,但奇特的是,看着他陶醉的神情,清秀的五官,浑身透露出来的竟是一种清雅安宁的感觉,似乎早已倦了这身周一切,这世间过往,只是以曲为念。
太子赢睿似乎只顾着听曲子,忘记了赢玄的存在,赢睿没说话,赢玄便一直这么站着。直到一曲袅袅作断,那位歌女横抱古琴款款向厅中三人各自行了一礼,沉默退入后室。
而太子赢睿却似乎仍然沉浸在琴声嗓音之中,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仍是闭着双眼,似乎还在回味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赢玄不急不躁,微笑看着赢睿,双眼宁静,却是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小动作。
半晌之后,太子赢睿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他似乎才知道自己请的客人已经来到了船中,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很奇妙的笑意,唇角微微一翘,绽出一丝有些羞涩的笑容。
太子赢睿静静看着站在身前的赢玄,忽然开口问道:“十四弟,既然来了,为何不坐?”
赢玄回以温和一笑,对太子赢睿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太子在上,不行礼,不敢坐”
太子赢睿微笑看着赢玄,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多虚礼吗,你叫我一句十三哥,我叫你一句十四弟便可以了。”
太子赢睿的话确实十分的感人,作为一国的储君,还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之话来,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已经痛哭流涕,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赢睿表示着自己的中心。
然后,赢玄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如果是我大秦的一国储君,围坐我大秦国中的一员,不管是从何方面出发,臣都必须尊敬殿下”
太子赢睿笑着摇摇头,爬起身,伸手在那黄色绸衫上擦了擦,心中不由的多了一阵失落,一层怎么也捅不破的隔阂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赢睿微笑着说道:“这船上只有我与你两兄弟,哪里有殿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