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摇了摇头。
“他也答的太胆大了,”蒙挚慨叹道,“他说,‘苏先生若是祁王旧人,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听听,真让我捏了把汗,不过结果还好,虽然他如此坦认自己与祁王之间的亲密关系,陛下竟然也没有恼,反而大笑着说,‘夏江大约确实是被逼急了,攀咬得越来越没有水准,梅长苏跟祁王,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
梅长苏慢慢点头道:“其实靖王这样答是对的。他与祁王之间的兄弟之情,陛下是再清楚不过的,不承认,难道还有什么遮掩的意义吗?靖王现在与祁王当年,情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陛下心里拿得稳,还不至于忌惮什么,反而越是瞒他,倒越像心里有鬼似的。”
“确是这个道理,”蒙挚也赞同道,“接着靖王顺着这个话题就谈起了你,说只因收了你击败百里奇的三个稚子当亲兵,这才有了些来往,结果这次连累你无辜遭难,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陛下才拿了这柄如意,命我送来安抚你。”
梅长苏看了看摆在几案上的那柄绿玉如意,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
“你觉得没什么吗,”蒙挚瞧出他的意思,凑近了一点,“可是他们的对谈还没完呢。”
“哦?靖王还说了别的什么?”
“是陛下先说的。陛下问他,‘听说梅长苏其实是誉王的谋士,你知道吗?’”蒙挚一句一句重复着原话,“靖王答道,‘誉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苏先生应无此意。我曾与他深谈过,此人经世学问深不可测,令人佩服。若只以谋士待之,只怕难得其用。’”
听到此处,梅长苏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微微蹙眉。
“陛下于是笑着说,‘梅长苏确是人才,朕本就有意让你多跟他亲近亲近,又怕你排斥他曾为誉王效力,既然你对他也有礼敬之心,这次又有这个机缘,那也该去他府里探看探看。此人学问是尽够的,洞悉时事也甚是明达,你远离朝堂十年之久,朕也想让你快些进益。’”蒙挚说到这里,浓眉一扬,“对陛下的这些吩咐,靖王本来只需要应承着就是,可他接下来的应答,实在让我大是意外。”
“他驳回了么?”梅长苏也露出讶异之色。
“这倒不是,”蒙挚用手揉了揉两颊的肌肉,放松了一下,“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两人,你猜是谁?”
“谁?”
“户部尚书沈追和刑部尚书蔡荃,他们是来禀报私炮坊结案之事的。”
“靖王的回答,与他们两人相关吗?”
蒙挚一拍大腿,“正是!靖王当时回头看着沈追和蔡荃,说‘多与饱学之士交谈,确有进益,不仅是我,朝臣们也不该故步自封。既然要去,沈卿和蔡卿也一起去好了,大家都是青年才俊,多切磋自然有好处。’陛下一听就笑了,说‘你这傻孩子,还是没明白朕让你去请教梅长苏什么,把他们两个也叫上,不就是纯粹对谈学问了吗?算了,由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