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骇人听闻的罪名使人们惶惑,而当所有被告人都在审判中低头认罪之后,这种惶惑更是有增无减。
人们越来越不相信类似的审判。
被告在法庭上的离奇行为,使人们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和猜测。他们可能是受了催眠术的影响才认罪的;或者,他们的口供是被酷刑逼出来的,或者,他们曾被强迫服食大量摧残意志的药品。
只有一方面是任何人连想也不愿想的,那就是斯大林是正确的,而列宁的老战友们的确犯了滔天大罪,所以才供认不讳。
当然,斯大林也明白,莫斯科人不会相信检察院空口无凭地宣布布尔什维克党的这些奠基人投靠了白匪军和帝国主义者,不会相信这些人会千方百计的要谋杀自己和把莫斯科拱手让给城恩爱的敌人。所以,人们都期待着他会尽其所能地举出客观证据来使罪名成立,哪怕举出一条这样的证据也行。
然而,在三次莫斯科审判中,国家公诉人每次都没出示任何一件证明被告有罪的证据,既无密信,也没间谍性情报,甚至连一份政治宣言或者传单也没有。
可是起诉书却说。被告被指控犯下的阴谋罪,其规模是很大的。但三次莫斯科审判都拿不出物证,这不显得离奇?
起诉书说,这些阴谋涉及到了整个苏维埃政权,而阴谋的参与者,据政府的猜测,还秘密潜往中国、美国、英国,在那些国家里秘密集会,讨论杀害苏维埃政府领导人的计划。
这除了可笑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解释。
按照他们所说的,城外那些协约国的军队,早就不用那么费力的围困莫斯科了,因为在城内他们有着大量的“帮手”……
斯大林最高苏维埃会议上是这么解释的:被告都是些富有经验的秘密活动家,预先就把会给他们招来灭顶之灾的罪证统统毁掉了。一贯自认为深谙暗探局和当今内务部侦缉工作的斯大林,私底里大概也免不了要嘲笑自己的解释太可笑,太经不起一驳。
内务部与革命前的暗探局一样,拥有各种各样的情报渠道,并能依靠奸细获得确凿证据。顺便指出,内务部比暗探局更能笼络“耳目”,即告密者。
暗探局虽能千方百计地强迫革命者变节当好细,但却不能在遭到拒绝时用死亡来威胁他。而内务部不仅威胁,而且确实可以杀害拒绝者,因为内务部这样做并不需要法庭宣判。
革命前的警察局可以把革命者本人送去流放,但却没有权力流放或加害其家属,而“革命”的内务部则拥有这样的权力。
斯大林内心其实是非常不安的,虽然借助这次事件,能把自己的敌人全部铲除,但是,如果不能使人民信服,那么莫斯科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攻陷!
他要公诉人戴夫斯基在下次开庭时当众进行解释:“我敢肯定,对有关阴谋事件的案子,不能提证据这样的要求的……”
公诉人就这样括不知耻地表明,这种指控是无须任何能证明被告有罪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