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马慕才的时候,萧天发现这人和进北京见自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进京,马慕才总是穿着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给人的感觉非常朴素,再加上一脸的书卷气,之前让萧天对此人印象非常好。
而现在出现在面前的马慕才,颓废、头发完全白了,一嘴稀稀拉拉的胡子……
“说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那沉默了一会,萧天终于说道。
“大总统,我对不起你……”马慕才知道自己死期已近,话语中带着一些痛苦。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萧天的声音非常冷静:“我要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担任广东省政府主席的第一年开始的,那是民国五年二月,我上任的第一个月……”马慕才对日期记得非常清楚:
“一切,都从我知晓了一个县长公子杀人案开始……有个到县城去赶集的农民,抗着的扁担不小心撞到了县长独生儿子的车子,那个农民才20来岁,年轻气盛,也不知道被他撞的车子的主人就是县长的公子,当时双方就发生了口角……
后来在路人的相劝下,争端这才平息,谁知道那个公子爷余怒未消,觉得一个农民胆敢和他吵架面子上实在挂不上,居然拔出了一把枪,冲着那个农民一连开了七枪,当场格杀了那个可怜的农民……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命案发生后,县政府迅速采取了三条‘得力措施’。一是调集全县的警察,但不是调查取证,抓捕凶手,而是严阵以待,防止死者亲属上访、吵闹;第二条是县长亲自带着警察跑到了当地的报社,威胁报社主编不得渔染此事;三是派县政府要员带着全副武装地警察冲到了死者的家里,扔下了1000块钱,警告不许闹事,否则全部抓进大牢……
采取了这三条‘得力措施’之后,事情的处理结果非常令人满意,死者的家属几时见过那么大的排场,不要说告状了,能拿到1000块钱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记者,在武力和金钱的双重压力下,也集体保持了沉默……”
“然后呢?”萧天还是那么平静地问道。
“然后,我知道了这件事情……”马慕才的整个人都已经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知道后,我勃然大怒,下令彻底清查此事。当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县长跑到了我的家中,什么话也不说,扔下了五万块钱就走……
大总统,五万块那!当时我的心里非常挣扎,我想拒绝,可是在那么一笔巨款面前,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最终,最终我收下了这笔钱,也没有把县长儿子杀人的事继续追查下去……”
“五万块,就收买了我的省政府主席,真是便宜那。”萧天今天显得特别冷静,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个县长呢?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