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对本国的先进技术控制的应该算是比较严格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技术先进,不要说控制技术扩散,就是购买也是让人心痛不已,只有借助战舰交易的时候,中国才可以提出一揽子解决方案,让德国人出技术来交换——中国战舰上总有德国人注意的地方,尽管中国战舰也许在德国人的眼中比不上本国货的精益求精,但是在技术应用上德国人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这次我们损失是不是太大了些?!”谭延闿是在晚饭后正休息的时候接到这封电报的。
“无所谓损失的多少,关键是能够不用和英国正面交锋便可以获得香港,这个代价是值得的……至于德国的技术我们完全可以多花一些金钱购买,工商银行有充足的外汇储备,按照夫君所说的世界大战是不可避免的,那这些外汇花出去购买技术比购买黄金要有意义的多,毕竟我们不缺黄金……”
谭延闿是个极为重视个人享受的家伙,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当中国的总统,不敢说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掐点这么夸张,但对于个人来说能够安静的享受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确实是极为难得的。在晚饭后的这半个钟头,按照谭延闿的习惯除非有战争爆发,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见任何政府官员的,像这封电报如果不是这么紧急的话,也送不进来,当然陈飞深知他的作息习惯,他自己就非常自觉的在外面等消息,只把电报送进来了。
这段固定的清闲时间绝大多数都是方榕卿陪伴在他身边,也就在这渺渺飘荡的茶香中,他们才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在一起闲谈,当然也包括算算自己的家底或是相互交换一下家中名下产业的一些变动意见。方榕卿在中国政坛格局中也有着一席特殊的地位,这并不是全因为她是谭延闿的老婆,而是因为她太能挣钱了,一个政权核心权力绝对少不了财权,而中国的财权完全牢牢的把握在“工商系”手中,而工商系唯方榕卿马首是瞻——谭延闿也能挣钱,筹措资金发展大型重工业等等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他再厉害在钱生钱的本事上也不如方榕卿,工商系的人都是工商银行总裁、副总裁出身,在他们眼中方榕卿弄钱的本事可比谭延闿厉害多了。
也只有方榕卿能够通过对谭延闿的一些分析,将一系列的事件转化成她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胜利,从甲午战争到美西战争,中俄战争、布尔战争、巴尔干危机等等这些重大事件,方榕卿都极好地抓住了机会,将消息变成了实打实的金钱。十余年转战下来,方榕卿最害怕的便是对世界大战这一关把握不住——她手里可握着太多的外汇,大战一起这些外汇除了美元之外,估计都会要严重贬值。
谭延闿将电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笑着说道:“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工业技术损失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不可以承受,一方面我们的人才积累已经初见成效,现在可不是当年在科技人才的选择只有留美幼童或是只可以选择像徐建寅和蔡锡勇少数几个优秀的人才,每年光是毕业的大学生就有三四万人,还有至少两千以上的归国留学生,人是少了些但比以前的条件已经好了太多,加上充足的物质投入,我们已经拥有初步的自主科研能力……再者说来,大战一起我估计德国九成是赢不了战争的,只要我们跟着胜利者,完全可以在战后分享德国的科技果实,只是时间稍微要长了些……”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欧洲的血留得不够,欧洲的几大列强在经历战争后实力并没有被削弱到我所需要的程度,这海军战舰便是平衡德国和英国的一个关键棋子!英国佬的这个要求我们不能答应,只可在有限的程度上予以执行,别忘了上海船坞里面还有四艘西藏级战列舰,这个级别的战列舰我虽然不指望它们能够出口德国,但图纸上的东云级可是我们的王牌,在很大程度上这个东云级战列舰其实就是给德国建造的……”谭延闿笑着说道。
“这个也倒好解决,英国人在这上面的态度比较坚决,可能是因为这几年我们和德国在海军装备交易上过于频繁所致……换一种思路来看这也说明了英国对我们还是颇为顾忌的,可以借此提出一个类似海军装备限制性条约的设想,德国采购中国战舰数量虽多,但是每个型号的战舰采购数量很少,而我们的战列舰的设计建造周期又比较长,这样算下来就算四五年出口德国一艘大型战舰对我们的影响也并不大……”
被人限制的滋味是不好过的,但总比弹尽粮绝要好得多,再说东云级战列舰各项性能要求的太高,有很多技术上的关卡需要攻关,解决这些问题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尤其是十六寸超大口径舰炮的制造更是关键中的关键。谭延闿给海军造舰部门提出的要求是至少要在1913年年末建造完成一艘东云级战列舰,而天津船舶设计院那边根据谭延闿的要求普遍认为按照正常的计划,这个时间限制是不足以完成东云级战列舰从设计到建造的周期的,唯一的办法便是预留出主炮塔的空间,然后边建造边等待合格的主炮塔研制出来。
对于军工技术部门谭延闿一向非常宽容,他会提出一些限制性要求,但是他绝对会尊重科技工作者们的意见。东云级战列舰的难点无非是动力系统和十六寸主炮塔的研制,隆盛机器厂对动力系统已经相当有把握,关键就在于十六寸主炮的研制上,上海江南制造局还没有把握拿出令海军部门满意的主炮,这也是因为中国这一步跨越的实在是太大,如果给上海制造局两年时间完善十四寸主炮设计和制造,那到时候再启动十六寸主炮设计制造那就更有把握了。
当谭延闿走到会客厅的时候,对陈飞说道:“先将魏成勋总工程师叫来,另外请上海江南制造局、隆盛机器厂、上海江南船厂、海军总参谋长和国防部部长都召集起来开个会,有些事情我需要听听他们的意见……总理那边的回电有两点:一是采取拖字诀,强调中德海军装备交易是商业行为,如果完全中断对中国的损失太大,如果没有与之相对等的补偿,中国不会答应,尽可能的和英国佬扯皮拖延时间……第二点便是提出一个海军装备交易的限制性条约,为了维护中德之间的外交关系不会受到影响,我们可以向英国人许诺在未来五年的时间内对德出售一艘战列舰、两艘战列巡洋舰、三艘装甲巡洋舰和其他辅助性的中小型舰船,重点便是保留这一艘战列舰的出售权力,其他的都可以作为和英国人扯皮的炮灰牺牲掉……”
陈飞点点头后很快的便起草了一份电文,然后交给谭延闿过目,谭延闿看过之后便将电文草稿留了下来说道:“这份电文不会通过正常渠道给总理,国务院需要你再起草一份电文发给总理,就说为了中英关系之发展和远东未来之和平,可以有条件的处理英国事务……我这里这份电报会让内务部来发送,总理会明白如何处理的……”
“总统,无论我们如何处理,中德关系始终会受到损害,我们需不需要在其他方面对德示好以弥补这种损伤?!”陈飞问道。
谭延闿笑着说道:“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除了利益型的关系之外,还要保证自己的原则性,我们需要的是公正、公平的外交,这个条款未必会对德国造成什么伤害,英国佬拿香港来做条件,你说德国人要拿出什么来让我们放弃英国人?威廉二世皇帝和贝特曼总统心中都很清楚这一点,当然可以让沈静在德国的时候多进行一些经济技术方面的交易,对一些国内基础建设所需要的机械设备等采购可以对德国进行适当的倾斜……另外你还需要安排一下,在下个月我要和德国驻华大使一起去中德陆军士官学校去进行视察,国防部长、陆军总参谋部也都要派出够分量的人跟随,这算是一种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