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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校对版] 戒念 3122 字 2022-11-12

整编聂士成三十营训练新军第八、九镇,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不过聂士成的精锐部队在谭延闿起义的第一天便选择了投降新政府,这无论如何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下午四点这三十营的军队将武器全部交给了直隶督标新军,全军就在长辛店暂住,按照北洋陆军参谋部的要求,明天其中的十五营士兵将会前往北洋陆军的“发祥地”小站兵营。前往小站兵营接受整编的军队将会成为第八镇,长辛店为第九镇,他们将会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整编。

三个月是谭延闿给北洋陆军的时间,在他的记忆中历史上的辛亥革命从爆发到各省争相响应,这中间也持续了数月之久,中间并没有发生外国列强干涉的事件。不过谭延闿生性小心谨慎,历史的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能肯定外国列强对中国革命的态度——日本虽然没有资格在这个局面中浑水摸鱼,但俄国却成为各国列强中对中国最为贪婪的国家,它可是在庚子事变中趁乱占领东北的,历史上更是因为东北和日本打了一场,难保俄国人不会趁机南下占领东北。

谭延闿严令北洋陆军参谋部将扩军和占领精华地盘放到同等的位置——中国目前经济发达的地区用一只手便可以输出来,而中部的湖北有铁路,四川有留德士官系的旁支并且还是自己的老丈人为四川总督,除了广东谭延闿占领的把握并不大之外,其余精华地区都在北洋掌控之下,可以说在一个星期之内谭延闿心中必须被占领的地盘肯定会落到北洋的手里,但这并不能掩饰北洋内部兵力匮乏的问题。

北洋扩军不仅是现实的需要,更是政治的需要——一个国家不能没有自保能力,这不是对内,而是对外!国内各省的军队不是谭延闿瞧不起他们,再强也不过是十年前淮军的水平,而自己编练的新式军队完全可以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横扫它们,甚至谭延闿根本用不着采用暴力的手段——这个时期的中国旧式军队当兵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而更偏向于一个糊口的饭碗,从上到下皆是如此,没有足够的军饷不要说正面交锋,就连军队集合出兵都是一个问题,甚至还会闹出兵变的戏码。

谭延闿需要在未来的三个月中至少再训练四个镇的兵力,正因为对于聂士成的重视,才会将这由三十营的旧式军队混编的两个镇排名先定下来——成为正规北洋陆军的待遇要比那些北洋系统内的“杂牌”陆军要高出不少,这对于普通士兵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也是出于安定军心的需要。另外的第十、第十一镇也会在最近几天在济南、胶州湾陆军训练营展开训练——因为有铁路的连通,在这里训练的士兵可以在必要时刻乘坐火车前往威海卫、天津直到目前修建中关东铁路的最北端金厂堡,这里距离锦州府不超过五十公里。

“正卿兄,这是北洋海军参谋部发来的电报……”靖海号装甲巡洋舰舰长蓝建枢将电报递给正站立在舰首遥望大海的邓世昌。

蓝建枢字季北,他是福建船政学堂第三期驾驶班的优秀毕业生,二十五年前他毕业后在扬武舰上实习,在结束南洋至日本的考察后,便投身北洋水师效力。他不是留英海军军官,也不像邓世昌这样际遇好,在甲午大战之时,他不过是“镇”字号炮舰的管带,大战之后,北洋海军高级将领陨落殆尽,而北洋海军不断增添主力战舰,他终于成为第一艘靖海级装甲巡洋舰的舰长。

此时邓世昌舰队在今天中午的时候通过电报联系聚拢在一起会合,因为俘虏的日本客船、货轮航速比较低,所以在早上接到海军参谋本部电报的时候,光是集合就折腾到了中午。虽然慢些,但是整个舰队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错,各舰都知道北洋海军的大脑袋谭延闿造反已经将他们昔日效力的帝国首脑一举成擒。在第二次和宿敌日本联合舰队交战大获全胜的北洋海军上下心情都非常放松,而这几天在朝鲜和日本之间的海域活动,收获更是丰厚——大小客船、货轮加起来三十多艘。

本来可以更多的,但是在海上中国和日本双方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不光是大多数日本船只不肯投降,就是邓世昌舰队上下对日本船只稍有反抗的时候,便在第一时间予以击沉——数天以来,光是被他们击沉的日本各种船只已经不下五六十艘,其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击沉了日本陆军第三师团船队。

开始的时候邓世昌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日本紧急向朝鲜调运的第三师团船队,不过这支船队在海琛号靠上去准备俘虏它的时候,居然有大批日本陆军在甲板上用步枪列队抵抗射击。面对这一景象,邓世昌舰队上下几乎是“喜出望外”,他们在执行谭延闿的封锁命令同时就得到了“一旦遇到日本陆军运兵船可不问缘由即刻击沉”的命令。

在大海上就算世界上最勇猛的陆军面对大舰巨炮武装起来的海军也是有心无力的,日本陆军的“嚣张”举动让邓世昌舰队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来终结这支船队。海琛和同行的靖海、靖湖三舰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击沉了这支船队所有的船只,从被捞上来的个别俘虏的口中得知这是日本陆军第三师团,也是从他们的口中才得知日本政府对第二次中日大海战采取了隐瞒的政策,这些日本陆军第三师团从上到下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前往朝鲜的航线上很可能会遇到北洋海军的拦截。

邓世昌伏下身趴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说道:“季北,各舰官兵如何看待此事?!”

蓝建枢无所谓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反应?支持推翻这个朝廷的官兵占了绝大多数,可以说反对者寥寥数人而已,中层军官都是毕业于天津和威海卫水师学堂的,他们对谭大人自然是信服的很,底层的官兵不在乎这些,只是他们的家人可都在天津、威海卫、旅顺或是胶州湾,相对于这种复杂的局面,谁能够给他们家人足够的保障,他们自然就拥护谁……”

“那各舰舰长又当如何?”邓世昌的头连动都没有动,仿佛视线的前方是一片金子的海洋,丝毫没有在意蓝建枢的语气。

“司令官!我们各舰舰长虽然都吃过谭大人的板子,不过思前想后当年我们都为什么这么做?浑浑噩噩的活着哪里还像个海军?我没有出过洋,不过从上船政学堂到现在我接触的洋人教官,像顾问英格纳先生那样从世界上第一流海军中出来的海军军官,他们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我们身为学生学习再刻苦,水平提高的再快,甚至比我们的教官也相差无几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还是比英格纳先生他们缺了什么……”蓝建枢也没有看邓世昌,而是抬起头朝着战舰航行的正前方看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