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该不会是想在国外买田种粮食吧?!”
“这就要看伍家的本事了,若是弄不好,咱们两人下半辈子就到国外种田好了……”谭延闿笑着神秘地说道。
方榕卿几次催问,谭延闿的口风很严反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她玩起了文字游戏,急得方榕卿又气又笑无可奈何,最后只有放弃追问了。
方榕卿犹如铃声的清脆笑容很是吸引了甲板上不远处众人的目光,在这个时代穿洋装抛头露面的女人还很少,不过在上海周边等开放比较早的城市已经不新鲜,新鲜的是能够像方榕卿这样漂亮的女人穿上洋装后更显风采的很少。其实就算按照谭延闿前生的审美标准,身材高挑比自己矮不了三分的方榕卿穿上了洋装后,更显身材美好,正处于十八九岁的活泼年龄上,即显得端庄又不失活泼,自从上船后,在这甲板上没少有向其靠拢的人,不过都被谭延闿等人不动声色的逼退了而已。
几日之间载着谭延闿夫妇的客轮出江苏过安庆、九江进入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地盘了,而在武昌府码头迎接谭延闿一行人的居然是以湖广总督府总文案梁鼎芬为首,辜鸿铭、陈衍、陈念礽等人都到了码头。谭延闿一看便知道张之洞对他可算是给足了面子,这些人当中辜鸿铭是和自己最为亲近的;而陈衍虽然相识不久在一些问题上多是和自己看法相似,自从北京一别之后两人也开始了书信来往;至于陈念礽和辜鸿铭一般也是一个学贯中西的人物,同时他也是汉阳钢铁厂的负责人之一,最重要的是陈念礽是张之洞的女婿!
“节庵兄,昔日一别今日再见,节庵兄风采更胜已往!不知节庵兄年余时间可有什么佳作问世,可不要让小弟久等!”谭延闿走下跳板后,便上前紧走了两步抢在梁鼎芬之前热情的打招呼。
“呵呵,组安取笑了,愚兄比不得你才高八斗,就算十年八载能出两三篇佳作,愚兄也就开怀大笑了……组安,这次制台大人命我等在码头亲迎你,可见制台大人对组安你可是寄予厚望啊!”梁鼎芬笑着说道。
“香帅实在是客气了,小子何德何能能够劳香帅如此费心?节庵兄,咱们赶快回总督府衙吧,别让香帅久等了!”谭延闿说道。
梁鼎芬等人也没有多客气,这个时候的武昌府湿冷湿冷的,也不是那么好受。到了张之洞的地盘上,自己又是出钱的大爷,一行人的食宿问题早就被张之洞手下的人给张罗好了,伍轩仁和郑观应等人直接去了住宿的地方,而谭延闿则跟着梁鼎芬等人到了湖广总督府衙拜见这里的地主——张之洞。
在湖广总督府衙,谭延闿再一次见到了这位晚清重臣,不过才隔了几个月而已,他感觉到张之洞已经显得更老了,不过身材瘦小的张之洞依然在人前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说话声音非常洪亮,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已经快要年近六旬的老人的事实。现在的张之洞不用像历史上那样,为了保住台湾现在四处筹集军火供应给唐景崧等人。
中日两国严格的来说谁也没有赢得这次战争,日本虽然捞了三千五百万两银子和一个朝鲜,但是明治维新以来数十年的成果在这一战中几乎全部葬送,做为一个岛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的根本——一支强大的舰队,日本联合舰队基本上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严重的打击了日本,连带它正和英国等列强展开谈判以取消各种不平等条约的计划,也为之搁浅。中国的北洋水师也随着战争烟消云散,尽管李鸿章新购买了四艘更好的战舰,但是各国列强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清政府的虚弱,正准备磨刀霍霍进行下一轮的分食计划。
在李鸿章紧急购买的四艘最新锐的战舰面前,还有鸭绿江西岸虎视眈眈的刘铭传的威胁下,日本只得将打了一半的甲午战争终止。日本认为它胜利了,并且在和约签订的同一天在东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但只有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等人才清醒地认识到,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这样一个不是胜利的胜利反而会给日本带来灾难,尤其是在会谈过程中,贪婪的沙俄对日本提出了沙俄在朝鲜的利益问题,这给陆奥宗光蒙上了一层阴影。
其实谭延闿再一次见到张之洞时,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想到前生台湾和大陆之间人为被分割开了数十年还没有统一的倾向,而面前这个老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为了保住台湾做了太多的努力和牺牲,当他在总督府衙签押房中见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的时候,一瞬间谭延闿仿佛有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谭延闿和张之洞的会面只是拉拉家常,并没有涉及到收购汉阳钢铁厂的实际问题,而且谭延闿并没有收购者的觉悟——他并不打算去一江之隔的汉阳对钢铁厂进行实地考察,钢铁厂他早已经见过,他这个外行就是看上一百遍也不如人家专家走上一遭了解的多,除了知道多了几个大型的叫不上名字的冶炼设备之外,他就什么都不明白了。
专家郑观应和随行的伍轩仁等广东商人都带着自己的团队专业人才过来,由他们来评价汉阳钢铁厂的价值就足够了,谭延闿虽然没有去汉阳,但却有着领导应有的觉悟——外行绝不干涉内行。郑观应和谭延闿不同,郑观应代表着盛宣怀,他要为盛宣怀的投资在日后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而尽心尽力;谭延闿投资汉阳钢铁厂只是不愿意张之洞花了四五百万两银子的高档设备白白打了水漂,这属于政治投资;在谭延闿身后的伍轩仁也是差不多,不过这代表着一个昔日颇为神秘的家族在谭氏家族身上的政治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