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谦脸上的神色一黯,郁闷的攥拳垂了一下旁边的舱壁,沈寿昌一看方伯谦这模样,也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镇远舰会议大舱中悬挂着日本舰的图形,看样子那前面两艘领先的战舰是……吉野和严岛,后面那艘稍微小点,估计像是比睿号!”沈寿昌收起望远镜转过身来对方伯谦肃容说道:“益堂兄,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挺过这一关。除了比睿之外,在吉野和严岛面前我们这三条战舰在速度上差了老大一截,广乙号上倒是装备了速射炮,但是口径太小对上这两艘战舰没有多大作用,只是鱼雷还可以,但是在射程上又太吃亏,至于威远舰就更不用说了,一点用处也没有。为今之际便只有让威远和广乙先行向西,希望他们能够碰到第二批护航舰队,若是第二护航舰队由定镇两舰带队的话就来救援我们,若不是……那就赶快掉头撤退!”
“那我们怎么办?单对单我们也就能够对付比睿,吉野和严岛任何一艘都可以干掉我们,那严岛也是日本的‘三景舰’之一,那是日本人专门对付定镇两舰的!”方伯谦有些懊丧地说道。
“严岛虽然有十二寸主炮,但是它的前主炮塔旋转幅度小不易瞄准,只要我们别在它的正前方,它的速射炮打不穿我们的装甲,吉野的主炮口径和我们一样,它未必敢和咱们拼命……益堂兄,现在就下令让广乙和威远先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沈寿昌一边给方伯谦打气,一边催促他下命令让广乙和威远先撤退。
方伯谦抬头看看远处越来越近的三艘日本战舰,咬咬牙喊道:“挂旗号,让威远和广乙向西全速撤退,调转船头向日舰方向前进,前后主炮炮弹上膛随时准备战斗!”
传令兵立刻将方伯谦的命令传达下去,威远和广乙在收到旗号命令后立刻向西撤退,只是这两艘相对老旧的战舰速度很慢,他们能不能逃脱这要完全看日本人敢不敢率先开炮挑起战争,当然济远能够给他们争取多少时间才是最实在的。
在和威远与广乙分道扬镳之后,济远舰调转船头向北,冲着三艘日本战舰来的方向迎了上去。方伯谦走出指挥台,面对甲板上站列成三排的济远舰水兵们高声说道:“济远的弟兄们,我要问问你们,平时下舰你们但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我方某可曾为难过你们没有?!”
两百多条汉子齐声高喊道:“没有!”
“那我方某人可曾用鞭子胡乱抽过你们没有?”方伯谦高声问道。
“没有!”
“我方某人平时待弟兄们不薄,那是为了让你们在该效命的时候也不退缩,打起仗来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离不开谁,没了你们我方伯谦屁都不是!兄弟们,现在我们碰上日本人了,他妈的,还是三艘主力战舰,日本的旗舰吉野和专门对付定镇两舰的严岛,后面还有一条比睿……谁他妈的敢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方伯谦抽出腰间的手枪冲天放了两枪:“明白了没有?!”
两百多条汉子齐声嚎道:“明白了!”
“好!给老子炮弹上膛,装填鱼雷随时准备发射!给老子解队!”方伯谦冲手下的水兵们喊道。
回到指挥台,方伯谦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丧气的表情,拿起望远镜朝日本舰队看了一眼,低头冲通风管喊道:“管轮注意,放慢车,慢慢的靠过去……听我的号令,随时准倍加速,并且做好右满舵的准备!”
沈寿昌笑着说道:“益堂兄,你好歹也是福建水师学堂毕业,又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怎么浑身一股子匪气?”
方伯谦回头朝他一笑吐了口唾沫说道:“在这战舰上当官,底下十个水手里面连他妈的半个会写字的都没有,不狠点怎么镇得住这些兵痞子,待会儿你手上的枪也子弹上膛,要是上甲板的话,看到那个消极怠战者也不用啰嗦,一枪打死,出了事我兜着!这仗打起来了,船上二百多条人命管你高低贵贱都是一样,一个地方消极怠战这不是害死大家一块完蛋么?先打死那些怠战的,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怕死也要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