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谭延闿的逃避是没有用处的,他刚在院子中摆好了一个起手式,外面就匆匆走进一个丫环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正在内堂等着少爷和夫人去敬茶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会我们就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谭延闿的身后响起。
丫环看了看面前已经成痴呆状的谭延闿,一边敲敲漂亮的新娘子,嘴角微微一笑便快步走出院子。
谭延闿转过身子看到方榕卿身穿白色绣衣,而后面则挽了一个髻子——正正是一个成婚女子的标准头饰。
“你……你好……”谭延闿脸部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磕磕巴巴的问好,随即有反应过来这个问好好似不对呀……
方榕卿看到谭延闿那副仿佛赔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丧气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起来,觉得偶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那个温文儒雅、办事干练的“小总督”完全和自己所见到的丈夫不同,微微笑着说道:“相公还是赶快洗漱吧,让公公婆婆久等了可不好!”
谭延闿听后为之气结,不过也很无奈,眼前这个“小女人”仿佛是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一般,眼睛中总他感觉透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灵气来。不过他尽力把这些无聊的想法抛到脑后,赶紧洗漱收拾好自己,然后和方榕卿一起走向客厅,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给老头子和母亲敬茶。
可以想象谭延闿这婚后的第一天过的是多么的痛苦,他一反最近的常态,在给老头子敬完茶后,便立刻奔向抵羊纺织厂,不过走到半路上才想起自己跑到那里去干什么?总督府里面还有个来头更大的唐伯文呐!想到这里便又指挥马车夫往回赶,弄得给他驾车的车夫直犯嘀咕,今天少爷是犯什么病了?
唐伯文住在前院,尽管他的来头不小,但是有老头子坐镇,谭家还是极为传统的。当谭延闿来到唐伯文所居住的小院的时候,唐伯文正巧还在捶打自己的脑袋走到院子里面,看他这幅睡眼惺忪的样子,谭延闿知道这位仁兄昨天晚上被自己的弄的不轻。昨天晚上谭延闿在婚宴上大发神威,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幕僚、抵羊纺织厂的董事,当然还有这个浑身洋味甚浓的唐伯文,都是在他的“追杀”之列,这些人到最后都是被抬出去的,要不是有老头子严厉喝止,这些人恐怕真的要在酒桌上“殉职”了。
“组安,你可真的是很有精神,不知昨晚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唐伯文看到谭延闿后苦笑的打趣说道。
“纪孟兄说笑了,今天是特别邀请你去看一件非常新奇的物事的,想必纪孟兄是非常感兴趣的,而且它还非常使用呦,说不得中堂大人也非常热切期盼这件东西呢!”谭延闿避实就虚地回答道,说实在的,昨天晚上他自己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没有下人扶助的话,恐怕自己的新婚之夜睡在马棚里都有可能。
“到底是什么东西,组安为何这么神神秘秘的?!”
“纪孟兄看了便知道此物的妙用了,不用多问!”谭延闿笑呵呵的卖弄关子。
由于自己的书房就在寝室旁边,唐伯文是不方便过去的,所以谭延闿将无线电收发报机弄到幕友堂中。这套无线电收发报设备是谭延闿自己组装的,已经经过调试实验过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由于是原始机型,稍微挪动个地方,谭延闿就必须为此调试半天才折腾好。
唐伯文尽管不知道谭延闿弄得什么东西,但是电报机他还是见过的,他越看这东西越像是电报机,更何况谭延闿订购电报机还是他经手办的,价格是以成本价卖给谭延闿的,看那两个小木箱子上面还有电报机生产出厂的外国铭牌,他愈发肯定这就是那套卖给谭延闿的电报机,可是这套电报机已经被谭延闿拆的面目全非,而且中间也没有看到有铜线相连。当谭延闿忙活好后,将两台设备分别放到不同的房间,然后请两个事先从广东电报局找来的两个发报员分别各自守住一台机器。
谭延闿忙活好后得意地说道:“纪孟兄,你先在这里给这位发报员说句话,让他翻译成电文发出去,我到另外一个屋去接收,看看能不能成功收到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