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失踪,两年的艰辛,即便是回到了咸阳,再次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苏由依然觉得自己如同这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一般,水面微动,就随波逐流。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似乎感觉到苏由痴痴的眼神,已经怒火攻心的胡亥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看向眼神毫无焦距的苏由,而是顺着苏由柔顺的黑发,看到了那一根插在她发髻之上的木簪。
以苏由的身份,即便她不使用金银玉钗使用木簪,也至少会是一根雕琢精细的木簪,而不会是如今她发髻上的那根模样怪异甚至带着点丑陋的木簪。
胡亥甚至根本认不出那跟木簪上面到底想要雕琢的什么东西。像是一朵花,却又想是一朵被人撕烂掉的残花。尤其是木簪顶部,那残花上面密密麻麻仿若狗啃一样的细碎刀痕。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么似乎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木簪胡亥自然不会如此。
苏由头上这根模样怪异的木簪,在白昼的光亮下,那上面细碎的丑陋刀痕却是反射着一种油滑的光泽。对这光泽,胡亥并不陌生,他腰中太阿剑的剑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那是只有一种物事经过常年累月的把玩之后才能够产生的一种光泽。
如果不是这一层因为常年把玩而磨去了那些丑陋的细碎刀痕,胡亥知道,这只木簪将会更加不堪入目。
而能被女子用作发簪的物事,无一不是女子最为钟爱的首饰,因为发簪戴在她们秀发上,关乎着她们的美丽。但是,就是这样一根简陋的丑陋木簪,却被苏由郑重的插在了发髻之上。
显然,这根木簪是苏由最为钟爱之物,甚至于最为宝贵之物。
从那把玩留下的痕迹就能看出来。
这一根丑陋的木簪,已经融合了前身所有残留记忆的胡亥并不陌生。
这跟木簪,是自己的前身在苏由成年时,亲手雕琢送给苏由的礼物。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刚刚,如果不是距离苏由如此之近,胡亥怕是绝对不会知道原来这样一个当年笨手笨脚雕琢出来的物事,会被苏由如此当作珍宝一般天天戴在发髻之上。
胡亥已经想起,当日他在咸阳宫皇帝书房内见苏由的时候。她的发髻之上同样也带着一根木簪,只是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