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九原郡除掉郡治九原城外唯一的一座城池,临河城。
从昨日陡然沉寂下来的这座大秦北部边疆最偏远的小城,在今天再次焕发了生机。只是,让他焕发生机不再是建造他的秦人,而是来自于草原深处的游牧民族,匈奴人。
无数的匈奴蛮夷在不大的临河县城中肆意的搜索着,挖刨着。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此起彼伏的扭打惨呼声。
一件粗麻布衣,一张小小的普通铜案,一只小小的铜酒樽,一顶小小的冠冕……等等,秦人所用的一切物事,在匈奴蛮夷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珍贵,得到任何一件东西都会马上拼命的藏起来。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头上顶着铜制夜壶,脖子上围着几只秦人裹脚的粗麻布,一定不要太惊讶。
如果你看到几个彪悍的赤着膀子的狰狞大汉因为一张在大秦中再普通不过的铜案,再常见不过的酒樽而大打出手的扭打在一起,甚至鲜血四溅,以命相搏,一定不要太惊讶。
因为,这就是匈奴人。
整个临河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菜市场般,而这些匈奴蛮夷就如同那在菜市场需找可以吃的流浪狗一般,恨不得掘地三尺。
当然,五十万匈奴大军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这座秦人坚城的。小小的临河县城,之所以被称为坚城,那是在匈奴人的眼中得出来的结果。
三十万东胡仆从兵甚至于连进入这座被秦人丢弃的坚城的资格都没有。只有纯种的匈奴人才有资格进入这座被吓破了胆的秦人放弃的坚城。
冒顿没有进入临河城。
三十余岁的冒顿,如果去掉他脸上那阴霾的眼神以及看起来生性凉薄的薄薄嘴唇,还有那满头的扎成缕的同所有匈奴人一样的小辫子,冒顿本人其实还是很有几分卖相的。
从他身上看不到匈奴人该有的粗鄙和野蛮,倒有点像是大秦拥有爵位的贵族。一丝不苟黄锦织就的锦袍穿在他身上,并没有如同其余的匈奴贵族那般袒胸露乳亦或是仿佛穿山衣袍的狗熊般可笑。
方方正正的脸庞,没有匈奴人惯有的乱七八糟的大胡子;草原游牧民族特有的高鼻梁,深眼眶;身上没有经常吃牛羊肉的游牧民族特有的腥臊味道;如果再加上长期手掌大权、杀伐果断的气势,冒顿,用后世的话说的简单点那就是还是有很帝王范的。
冒顿没有进城,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座在大草原上根本见不到的“坚城”。高大的城墙,虽然只有三丈多高,坚实的巨大城门,虽然只是几块五寸厚的木板上面覆盖了一层两寸厚的铁皮。
秦人,不是如此胆小的民族。冒顿很清楚,但是秦人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座坚城?从城池里面传出来的阵阵欢呼声,冒顿知道,秦人显然是在仓惶的情况下逃走的,以至于留下了很多在秦人眼中不屑一顾但是在大草原上往往需要几头甚至十几头牛羊才能换到的物事。
难道如今的秦人真的如此不堪了吗?冒顿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