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营帐是禁止说话的,为了防止可怕的营啸发生,巡逻严密,见者必杀的军律对晚上作乱的将卒可是鲜少宽恕的。故而,一到夜晚,营中便显得极是安静。
而这样的安静,便是将战卒压力全部压抑起来换取的。
战争意味着死人,意味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厮杀之中杀掉别人,同样也可能被人杀掉。这样的事实是叫人恐惧的,有了恐惧,心里压力自然不会轻松。
而这些压力,往往都难以被发泄。
一旦这些压力得不到疏导,在积年累月的战争上,若是一不小心被点燃,这些压力瞬间便能造成极大的创伤。
故而,夜袭往往能够爆发极大的效用。尤其是在蒲将军刚才对军队严厉控制,禁止任何动静的情况之下。而越禁止越压抑的东西,一旦爆发起来,便能叫你越发难以收拾。
突然到来的袭击让蒲将军的部曲不知如何反击,而更多的将卒,在严厉的军律约束之下,甚至根本不敢出营更别说反击。同样,也有那些试图组织部曲进行反击的,在黑夜之下,不知状况,不晓得如何去应对,以至于没头苍蝇地带着兵器造成了更大的混乱,遭到了巡逻队的镇压。
至于直接接触秦军骑军冲击砍杀的那些营帐,早就失去了抵抗力。秦军的砍杀十分凶猛,一个个被组织起来的反击被迅速击破,一次次将楚军松散的阵列击破,一个个批次的骑卒冲入楚军营帐,每次试图反击的楚军都会遭到后续跟上骑卒的镇压。
直面秦军冲击的楚军难以承受,突袭之下的威力是强大的。而夜中倍增的指挥难度则叫整个楚军的反应速度降了无成,初始是外围营地遭到混乱,但随着不断涌入冲进的骑卒砍杀,整个军营都被这股洪流冲入之后变得动荡起来。
听到汇报立马冲入帅帐的蒲将军脸色铁青,高喝着将自己的亲卫部队唤来。
正要布置反击,却不料轰隆的马蹄声响起。期泽坚毅的面容和锋锐的马槊由此直接映入了蒲将军的眼帘,身边亲卫见此,自然是齐齐冲上去要拦截。
蒲将军的亲卫队长官蒲颖更是尖声厉喝:“将军,帅帐已经不保了。夜袭之下,所有部曲都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若是将军不去统和,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罢,蒲颖带着身边数百亲卫厉喝着杀向了期泽:“秦贼,休要猖狂!”
“猖狂的是你罢!”期泽看也没看蒲颖,分出了三百骑卒过去对付。冷眼看着整个军营,朝着一个校尉道:“你领骑卒一千,过去将此前卞卓所部解救出来。这些降卒别的用处没有,至少冲击一下整个军营是可以的!”
“喏!”
所有将官轰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