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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谄媚的卫尉也道:“回禀丞相,这是一匹千里良驹,丞相的眼光真是极佳!”

“的确是一匹千里马!”太仆如是道。

“是千里马!”典客如是道。

“确为千里马!”治粟内史也跟谄媚看向赵高。

大秦九卿,除了一直空缺的廷尉,被章邯占据的少府,还有子婴担任的宗正。眼下七卿齐声回答,全都整齐划一,直指核心:这是一匹千里马,而非胡亥、李由、冯劫所言的鹿。

尽管事实上,这真的是一头鹿!

原本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不参合这些事情的子婴此刻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子恐惧,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恐惧。这大秦的江山,还是赢氏的吗?尽管赵高也有稀少的赢氏血脉,可眼下,堂堂大秦的王,大秦的天子,大秦的皇帝。竟然被自己的一条狗,一个卑微的奴仆逼得如此境地。

子婴看着气得发颤,脸色渐黑却越发惨白的胡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但他却无力抗拒,因为他发觉了这殿内丝丝萦绕的杀气。子婴是大秦的皇族,更是大秦的男儿。年少也曾参加过战事,眼下清晰无误地感觉到了那杀气。感觉到了那似乎无可抗拒的命运!

果然,待到此刻。赵高似乎还要宣布一次胜利一般,终于直视胡亥,眼中带着胜利者的倨傲,似乎下一秒就会说出:送胡亥去静养休息的命令来!

而这般看完,赵高还十分玩味地看了一眼子婴,笑道:“不知宗正以为,如何?”

不待宗正回答。赵高忽然怒声高喝道:“宫内宿卫何在,本相刚刚接到国尉府秘密情报。沈舍叛逃,李由、冯劫更是沈舍同党。来人,给我拿下这两个大秦的叛徒。以正国法!”

“喝!”帐外忽然走来一列兵丁,领头的,赫然是那宫门侍卫头领蒲鑫。谁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中尉第三把手怎么榜上了赵高,但见蒲鑫丝毫没有犹疑地拿着绳子走向了李由和冯去疾。殿内一干官员此刻齐齐惊悚,似乎蒲鑫每一步发出的响声都是敲打在了他们心扉之上。

直至蒲鑫牢牢抓住李由,一边的冯去疾怒声道:“放肆,吾等乃是天子任命,朝廷大员。岂能容尔等未经证实就要逮捕。尔等眼中还有没有国法秦律,还有没有大秦天子!”

蒲鑫冷漠不言,依旧动作。

赵高漠然地看着冯去疾,竟是忽然轻笑一声,道:“本相指鹿为马,那这鹿,就是马。本相说尔等犯了国法,勾结沈舍叛党,尔等就是叛党。至于天子?天子肯定会同意的。来人,送天子入宫休息,天子犯了重病,知道重病是什么吗?那就是不能见任何外人,不能让其走出殿中半步的重病!”

“喝!”一干身康体健的寺人听此齐声领命,走到金銮殿上,竟是不由分说将已经气了个半死,毫无力气死沉死沉的胡亥抬走就是。竟然丝毫没有半点轻柔照顾,仿佛是哪个阉割失败,承受不住的无名寺人一般。

殿内一股子森寒涌过。尽管殿内火盆火力十足,温暖如春。可殿内所有人却彷佛感觉到了严冬来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