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博可没为这店家一副推心置腹模样给打动,而是注意到了这店家开头几句:“甚么,你从未卖过三十钱的土布?”这般说着,东博就有些咬牙切齿了。前阵子东博升官发财,充了一会阔气,可是买了两匹布,花了足足六十钱啊!那可是足足差不多半个月的薪俸啊!这等奸商竟然转脸就说没卖过,这让东博情何以堪!
店家也是看出了东博脸上的戾气,心中谨记少主的吩咐,当下更添笑颜,道:“回这位官爷,小的确卖过三十钱的布。可却不在善无,而是在邯郸。那的土布卖得出高价,确卖过三十钱的。”
东博这下有些回过味了,邯郸是故赵之地头号大城。里面的消费水平不低不说,便是邯郸郡出产的土布质量便远超雁门,的确值那三十钱一匹。
东博也是家贫无余产,不大来这西市。又听闻雁门商户大多一体互为表里,这才以为这西市卖布的都是一家人。根本就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碰见外郡的商人来雁门卖这么低廉的土布!
发现怪错了人,东博也觉得尴尬。不过到底是个直爽汉子,干咳一声:“告罪,却是怪错了人。”
店家做生意,图的是和气生财。加上东博官服在身,哪里有甚要怪罪的。当下连道:无碍。
东博回神一想,琢磨出了怪事。一拱手,过几处人马喧哗的店铺,走到了上次买布的朱氏布业,却发现往日人流不息的大店铺而今却连个苍蝇都没进去了。
上次来买布时被几乎无视的情况也不复出现,一进去便被店家热情洋溢地请了进去。一匹匹布纷纷介绍而来,让东博心下微怒的是,这里的布和上次他买时竟然价格连一个子都没降下来。
看到店家一个劲地鼓吹自己买这高价布,东博怒喝道:“为何刚才在外买的土布只二十钱一匹,你这布分明差不多一般,竟然还要三十钱。我看,还不如抢去!”
这店家心中怨念,心想当着官差面前抢劫,也得谁有那胆子啊。怨念是怨念,嘴皮子却也利索,连道:“官爷消消气,这小的是无奈啊。上头发了话,买进来便是二十六七钱,实在是一个子都不准降价。要不是您上次买过一次,小的二十八钱的价也给不出啊。”
甩手便走的东博哪里还肯停留,心中当下就将这卖高价布的朱氏布业划了叉叉。
回到了刚才二十钱一匹的齐氏布铺,刚到,却发现原本还不见车马繁华的店铺门口此刻已经人来人往,还不热闹。东博看着,心中既是想买又觉得人太多会不会麻烦。一咬牙,却觉得这便宜布未必天天都有,还是走了进去。
东博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百姓怕官,倒没谁敢挤他。而这店家虽说依旧生意繁忙,可看到东博进来还是遥遥做了一辑。比起上次东博在那高价布店铺遇到的境况却是好了许多。
面上一缓的东博选了一匹质量上乘的绸缎,到了店家那里问道:“店家,这匹绸缎价钱几何啊?”
店家望了一眼,道:“客官可真是好眼光,这匹绸子可是上好的吴绸。小店信誉为本,这绸子,一百三十钱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