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一个是直道,一个是长城。要去直道,还不如去服军役,好歹还有顿军粮吃。可要去长城,同样对一个家庭而言十分沉重。
在裘七十八岁时,其第一次开始服徭役了。是县署主持的,在善无县的水利工程,征了他十天的徭役。随后,正卒的虽说有免去可更卒戍卒却依旧要服。于是始皇三十六年,服杂役十天后。裘七在三月的时候开始当更卒,在雁门受训一月。随后九月到十月又服了一月的戍卒。还最后临了,东博还十分沉痛地告诉裘七,极可能他要被抽调到长城服役了。对于这类要去长城服徭役的人,甚至县署都没有再行派人去征其杂役。
好在,好运气在裘七身上没有结束。因为始皇的一纸诏书,雁门云中代郡的郡守被调职,等待扶苏主政。于是,裘七从开春一直等到夏,都没有等到差役上门带人去长城服役。
如此,不将长城算上去的话。裘七去年一共服了两个月又十天的徭役,而这个数字理应要再加三十天。这个三十天便是零零碎碎的杂役、力役。如先头那个十天的水利建设便是算在力役之内。
或者说好运,或者说不幸。裘七因为要去服长城的徭役,所以并未再被抽调去服这些杂乱零碎的徭役。
但一年至少七十天的军役的确能让一个秦朝统治下的成年男子难以承受,更何况,大多数时候这些成年男子都是一个家庭中的顶梁柱。若是没有男子在家中耕作,生产单单靠着女子在家中贴补,想要维持下去极难达到。
雁门郡,善无城。
两个面色粗犷,身材强壮的男子簇拥着一个武服女子行走在善无城的十字大街上。因为雁门郡治下便有楼烦人,所以,对于北狄看见以后,并无多少奇怪。每个秦人看向这些北狄,也非后世给与外国人超国民待遇一般厚待。似乎是继承秦朝对外族的强硬那般,这个曾经击败过三十万匈奴大军的城池,每一个居民看向外族人都带有一份若有若无的骄傲和自矜。
三人面对周边人群的目光并无异色,对于草原上的民族而言,南方这个国家是不可轻辱的。南人的强大,是远胜西人的。而似匈奴这等强大的民族也被蒙帅三十万大军尽数驱逐,弄得匈奴人“民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忽然,郡署外的一座宽阔的石壁上。一处木板被几名差人带了出来。只见这些身着皂衣,腰挂铁尺木棒的差役分开众人,将木板公告放置石壁上悬挂。
未几,又是一个年长些的差人站在石壁旁的石台上。手中拿出一块竹简,似在温读些什么。
这武服胡女见此,心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果然,未几,一见郡署差人这般忙碌了起来。原本还在各做各的百姓们顿时齐聚了过来,纷纷嚷嚷,武服胡女便是听力再好也听不清什么。
只见原本这宽阔的十字大街顿时挤满了人,人山人海,似乎整个南朝的人都在这里一般。
武服胡女心下好奇,心想这事情以前是从未听说过的啊,为何今日竟然会发生这等奇闻?武服胡女吩咐了一下左右侍从拉了一名百姓,那百姓身材瘦弱,被胡人请了过来也没见惧色。
武服胡女倒也翩翩有礼,拱手对这瘦弱男子道:“敢问这位先生这万民齐聚,是为何事?”
瘦弱男子拱手还了一礼,道:“我道是何事,原来为此。这是郡府使君下的宪令,差人将书有使君宪令的木板置于石壁之上,而有司少吏在石台上宣读,百姓或有不解,则吏员当众解惑。此使君之恩泽,便是蒲公在时,也未有见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