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和平就此到来,万般好运的扶苏竟然十分顺利地完成了权力的接力棒,然后,大家和平了,快乐了似乎完事都大吉了。
但在扶苏来的第三天,变数就已经发生了。
“左车。这种笑言,这时候就莫要开了。”李行尽力压低声音,却让话语更加变得低沉。如同一只受创的雄狮。
李左车刚刚行冠礼的年纪,英姿勃勃的样子显得精力十足。此刻,本该活泼非常的李左车却满脸严肃道:“父亲大人。孩儿并没有开玩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罪过,如何要怪罪的一个孩子身上。就算他们家族做了万千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还要去费尽心机地为难一个孩子?”
“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关系着李家的存亡!”李行着重强调了最后两字。
李行的强调并没有起到作用,李左车神色不变,坚定道:“这是表哥的错误。若不是表哥,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这件事情,消化到现在哪里还会出现什么反复?我看表哥……用心不正。”
李行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第一天才认识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倔强。他没有放弃说服,继续道:“孩儿,李念的心思我多少猜到了些。但比起这些,我却更担忧你。”
李左车有些诧异,不过依旧道:“我坚持我的决断。”
李行并未继续反驳,反而说道:“你是我的亲子,是我唯一养大的儿子。你的其他哥哥弟弟都没福,没有长成活下来。我若没了,这李家嫡房也就剩下你来传宗接代了。我们李家,是李牧之后。自然,就算我们不想,可随时也有些这样那样的事情朝着我们来。你莫要以为这是戏言,也不要单纯地以为只要我们不去生事他们就不会把我们扯进来。”
顿了顿,李行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良久,才道:“当初,我也是与你这一般。以为我李家躲了大王的大刀,只要我们不生事,靠着你几个司马叔伯就能安稳下来。可难啊……你的大哥,就是这么没了的。我以为只要我们不生事,那些事情就永远不会再卷进去……可……”
说完,李行已然是眼眶发红。在自己儿子面前,李行强自收敛了情绪,总算没丢脸至极地流马尿。
李左车动容了,他想不到他大哥的夭折竟然是这般个原因。
个中详细李行并没有详细说,可光是此只言片语,李左车就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有多凶险。
稳定了情绪,李行继续道:“所以我担心你,却不担心李念。无论如何,他李念往上数上去,的确是曾祖的血脉,你也别怪我总把你们比作一起。你还别不服气。我知道,你论兵学可谓天赋异禀,这天下能与你谈论的不出双手之数。论起诗书礼御射,你更是不让一人。无论怎么比,你都比你的表格优秀。可这些并不足以让我对你放心。”
李左车此刻终于瞅准了空子,想说什么,却一点都说不出口。憋了许久,这才道:“难道李家就避不开这个怪圈吗?”
李行有些惨然地笑了笑:“我用了两个儿子才明白,只要一天留着我们李家的血。除非远避天涯海角,不然,只有一直斗着,一直争着。孩儿啊,你好生想想。若我们不是雁门最强大的家族,其余心思不轨者如何不会觊觎李家的万顷良田,金银珠宝?没有足够的实力,却偏偏还生在这将乱之时,你以为能躲得了不尽的刀枪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