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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魏晋时代若是失去了阮籍,整个时代将会黯然失色;有了阮籍,魏晋时代才能让人神思遐往,不停追逐。

以前的荀粲,就颇为崇拜阮籍、嵇康这样真正具有名士风骨的人物,若说三国后期西晋前期有什么令人期待的东西的话,那只有从这些名士身上的风骨了,这样的风骨一直延续到了东晋。

当然,这个世界能否有西晋的诞生还未可知,毕竟历史的走向早已改变,而现在的开明统治也与历史上的不同,众所周知,曹魏、司马两个政权推行的都是血腥味十足的极权统治。统治者用强硬的手段御下,制造党锢之祸来对付士人,士人们只好以柔制刚,用喝酒、佯狂等手段与当权者作顽强而坚定的斗争,于是便有了风韵脱俗、才情过人的“竹林七贤”。

而现在,由于那个变化极大的江南吴国的影响,曹魏的统治趋向开明,曹丕虽然也想加强中央集权,但有世家在钳制他的一举一动,而以前由于荀顗的“谗言”,使得整个社会处于一种自由的状态,促进了文化的空前繁荣,而若是控制舆论,一味的高压封锁一切对国家不利的言论的话,那只能让文化与创造力渐渐枯萎。

不过,荀粲现在颇为疑惑的是,阮籍是如何认出自己的身份的呢,他很自然随意的问道:“你便是阮籍阮嗣宗?好久不见呐,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呢?”

阮籍这时听到“好久不见”,不由心中觉得讶然,难道这荀粲荀奉倩的记忆力这么好,连小时候的一面之缘都记得,他若不是因为荀粲对其有恩的话,他或许早就会忘了那幼年时的记忆了。

这时阮籍听到荀粲的问话,却还是颇有些拘束的如实回答道:“昔日在颍川书院中求学时,曾随诸生与蔡大家学琴,所以还记得蔡大家,而刚刚博士抚琴一曲,其水准之高,让籍深向往之,思考会是哪一位大师,走近一看,竟然发现是个如玉公子,能同蔡大家在一起的,弹出如此美妙琴曲的人,除了荀博士,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蔡琰微微点头,似乎想起了昔日在颍川书院时,有这样一个学子,而阮籍刚刚的一番推理,也显得有理有据,足见他思维敏捷,是个很聪颖的人,而阮籍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似传闻中那般狷狂。

蔡琰不由向荀粲望去,想看看他听到这话是什么表现,却见荀粲依旧很惬意依靠着柳树,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脸上带着一种难言的得意之色,似乎阮籍说的话,让他非常满意,这倒是让蔡琰产生了好奇,在她看来,这荀粲一直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阮籍难道说的什么话戳到他的爽点了吗?

而这时的另一位美少女夏侯徽,在陌生人面前,似乎又彻底化作了冰山少女,不说一句话,只是将目光放在荀粲身上,至于来这里向他们问好的少年,她将其完全当作了空气。

荀粲确实颇为开心,大概蔡琰永远也不会懂荀粲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因为在蔡琰看来,这个少年虽然优秀,但终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后辈而已,跟荀粲的分量是根本无法想比的,而在荀粲看来,少年那如实说出来的话语,乃是最为高明的马屁,这是谁在拍马屁,是阮籍啊,竹林七贤中最有名的人之一啊!

当然,马屁什么的,全是荀粲脑补出来的,而阮籍真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正因如此,荀粲才听到了这么“真诚”的赞美,尤其是如此分量重的“大名士”的赞美,而向来以狷狂不羁著称的阮籍,在荀粲这位前辈面前,这彬彬有礼的模样,也让荀粲油然产生一种优越感。

荀粲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大名士光环,已经完全可以同后来竹林七贤的可以媲美了,或许等到后来的历史学家研究什么魏晋风骨时,是完全无法饶过他这位绝对的领衔者的。

阮籍虽然是少年,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的,他看到荀粲脸上愉悦的神色,只是觉得不解,难道自己刚刚如实说的那番话,真的那么动听吗?

不过很快阮籍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荀粲这个样子,反而让他觉得温暖亲切,没有什么架子,他还以为荀粲会装逼说两句,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前辈身份呢,阮籍没忘了心中憋了多年的感谢话语,马上向荀粲对幼年时的恩情感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