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蔑视礼法的行为我们儒家子弟是不提倡的,众所周知,何郎通老庄学说,欣赏这荀粲也实属正常。”
“就是,尊师重道本就是我辈应当做的,那蔡大家虽然为一介妇人,但在音律之上的造诣说是大魏第一也可以当得,但这荀粲却看不起蔡大家这样的妇人?”
“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真正比起琴艺来,这荀粲肯定不行,说不定连那夏侯女郎都比不过!”
“没错,这荀粲虽然在清谈辨难上是高手,但在音律之上却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名头,那荀勖虽然也是高傲自大,心胸狭窄,但在音律之上还是可以与夏侯女郎媲美的。”
荀粲听到这些议论,转过头来,讽刺道:“诸位背后议论此等无凭无据的东西,真是幼稚可笑。”
这时有一人走了出来,他穿着颍川书院的夫子服装,指着荀粲怒喝道:“你便是那个目无师长,妄自尊大的荀粲?”
围观者看到这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这老夫子不是昔日儒学大师郑玄北海郑氏家族的郑泰吗?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对啊对啊,这郑泰出身郑家旁支,却号称已经有了已故的郑玄的八分功力,精研《礼记》,乃是书院中德高望重的大儒啊!”
“荀粲那蔑视礼法放荡不羁的行为似乎早就令这老夫子不满了,而这荀粲只是会谈玄论道而已,对儒家学说定是没什么了解!”
“不错,这荀粲只是靠着那放浪的行为哗众取宠罢了,一点也不知儒家学说的真正精髓!”
荀粲向这老夫子优雅的行了个礼,怎么说他也听过这郑泰的讲学,淡淡道:“郑大家,粲曾师已故荀令君,如今的钟廷尉,以及隐士卫季道,什么时候目无师长,妄自尊大了?”
这郑泰被荀粲的话一噎,他多是听得有关荀粲如何蔑视礼法的传闻,但却没有见到过事实,如今被这荀粲的反问弄了个措手不及,但像他这样的老夫子却是最在意面子的,转念一想,却是冷笑道:“老夫心无旁骛,专研《礼记》,《礼记·学记篇》云‘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荀小郎忽而师从荀文若,忽而师从钟元常,连那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卫季道也执师长礼,岂不是有违尊师重道之礼?”
荀粲被这郑泰这种明显的仗着《礼记》来强词夺理的老家伙弄得眉头一皱,顿时引得周遭一片幸灾乐祸的低笑声,郑泰这个向来看不起道家学说的老家伙顿时面露隐晦的得意之色,他可不认为荀粲能和他辩论儒学上的东西。
而这时,荀粲与郑泰较上劲的消息顿时被有心人传遍了整个学院,而夏侯徽也正好来到了这藏经阁,看到荀粲皱眉的样子,她的念头一片通达,只觉得这次荀粲终于要被郑泰这样的儒学大师好好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