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言重了,如今谈什么恭喜,是不是还太早了?”
“哈哈哈哈,郑居士果然还是虚怀若谷!”智光打了个哈哈,虚手引郑居中往禅房中走,嘴里却笑道,“再过几日,老纳便要改口称一声郑相公了!”
郑居中闻言自然高兴,他和智光交往多年,遥想当初不过一个起居舍人时的情景,忍不住唏嘘不已。“多年前相交的时候,大师便言说我一定能够备位公卿,我还不相信,如今一路走来,方才知道大师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让我获益匪浅。”
自己的一步步诱导最终能够成功,智光自己也觉得恍若隔世,然而,此时亦不得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是郑居士自己才德兼备,老纳不过是稍作引导,哪里敢居功?对了,郑居士什么时候面圣?”
说到这一点,郑居中的脸色不禁凝重了下来:“就在明日,我今日前来拜会大师,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第十八章 访挚友达夫问策
尽管早已料到了郑居中的来意,但是,对方亲自说出来,智光仍然觉得心中得意。只不过,和达官贵人相交得久了,他早已养成了不动颜色的习惯,此时只是微微一笑。
“郑居士可知道,圣上日前亲自将所佩方团玉带赐给了高相公,还让医官送去了不少名贵药材,嘱咐高相公安心养病,不必再提请辞之事?”
“竟有此事?”郑居中闻言大惊,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这岂不是说,圣上并无罢斥高相公的意思?”
“那是当然!”智光起身请郑居中坐下,这才亲自为其倒了一杯香茗,“高相公于圣上是不可替代的人物,岂可因人诋毁而坏了多年情分?当初神宗皇帝罢斥王荆公,一来是因为民间怨声载道,二来是因为百官群起攻之,三来是因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亦反对变法。而现如今百姓对高相公支持的多,反对的少,百官之中亦有分歧,而宫中对此事没有任何意见,试问圣上又怎会因为别人的胡说八道而轻易废了肱骨之臣?”
智光这有理有据的一段话顿时让郑居中恍然大悟,他虽然知道自己要在政事堂立足,必须援引高俅入朝,但尚未想得这么深刻,此时不由得心中暗叹,竟起身向智光深深一揖。
“若不是大师今日教我,哪怕我他日有所成就,也难以保得天长日久!”
智光没有想到郑居中如此客气,慌忙起身还了一个稽首:“郑居士,老纳不过是心中偶有所得,提不上什么指教,郑居士权且听之,权且听之!”
两人客气了一阵,这才重新落座,而此时智光也不再有所遮掩,把最近京城中发生的一连串变故细细讲述了一遍,就连卫州那件事也没有放过。最后,他才提醒道:“郑居士,圣上此次召你回来,其中深意恐怕不止一层两层,而且应该会询问你关于代州的事。代州虽然是河东路,但是,想必以郑居士的精明,一定也知道一些情况,到时面圣的时候尽管说实话就是,不需要加以遮掩。”
“这……”郑居中闻言大有踌躇,从他得知的消息来看,代州那边的事情很有些奇怪,而且,他也决计不信那所谓的军需猫腻里头没有朝廷大臣的影子,而种师道的态度则更为奇怪。此时再把智光的话从中一揣摩,他顿时有一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大师的意思是说,这其中便有两派力量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