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高俅原本只是担心焦恩仲不够沉稳,听吴广元这么说,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虽然往日也曾经独立处理过不少事,但是,得到这样在外独当一面的机会,焦恩仲依旧是兴奋非常,心中不免对吴广元的大度感激万分。所以,当走进客房的时候,他不由着意打量起对面的那三个人来,这一看之下,他立时对那个小吏提到的年轻人上了心。
蓝衫黑履,剑眉虎目,意气风发,只是第一眼,焦恩仲便觉得此人英气勃勃卓尔不凡,连忙笑吟吟地拱了拱手道:“在下焦恩仲,忝为高帅幕僚。高帅公务繁忙,尊驾若有话可以先对我说,我自会对高帅转达。”
年轻人连忙回了一礼,这才用流利的汉语回答说:“在下高明清,奉我大理国主和相国之命,前来拜会上朝高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焦恩仲心中大震,虽然高明清口口声声仍然声称是奉大理国主之命,但光是那个姓氏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他隐约记得大理相国高泰明的世子叫做高明顺,那么,从排行上来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是高泰明的儿子。想不到这一次高泰明竟会这样大手笔,看来势必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原来是高公子,失敬了!”他故作礼貌地欠了欠身,这才和高明清分宾主坐下。“高将军,贵国一直以来始终不忘向朝廷朝贡,圣上于此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册封一事非同小可,高帅势必得向朝廷呈报,所以……”
“若得上朝册封,乃是大理国上下官员百姓的荣幸,还请高帅能够在朝廷为大王美言几句!”高明清恭谨地一低头,脸上竟没有丝毫年轻人的傲气。“我国先是历经二杨之变,吾祖在不得已之下暂代王位两年,去世后仍不忘告诫吾父仍以段氏继承王位。若是能够得上朝册封,一可安军民之心,二可慑服蛮夷,三可宣扬上朝之德,不啻是一举数得。”
话说到这个份上,焦恩仲只得暗暗赞叹高泰明生了个好儿子,能够把一件简简单单的事说得八面玲珑,就好像大宋朝廷册封一个大理国王就能使天下万民归心一般。他一面连连点头,一面微笑道:“高公子所言极是,我想圣上和朝中大臣也一定会体谅贵国的这番心意才是。”
“希望如此!”高明清见四下无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锦囊,双手交给了焦恩仲。“这是一点心意,还请焦先生能够收下。”
东西一入手,焦恩仲便掂出了此中分量,刚想出口拒绝时,冷不防瞧见了高明清身后那两人奇怪的脸色,沉吟片刻便收了下来。“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番举动无疑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高明清也渐渐放开了态度,饶有兴致地讲起了大理国内的种种趣事,至于焦恩仲则利用自己去过大理这个契机频频搭腔,竟是宾主尽欢如同知交,刚才还显得客套万分的称呼全都丢在了脑后,几乎没有当场认了兄弟。最后,因为焦恩仲年长高明清三岁,便当仁不让地居了一个兄字。
“高老弟,你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在当中为你转圜。”焦恩仲自信满满地认承道,“我们高帅为人向来精明,这种事情不但无害反而有利,他一定会上书进言的。”
“有劳焦大哥了!”高明清大喜过望,起身深深一揖,“如果事情有成,我一定重重酬谢!”
“呃,都是一家人,哪还分得那么客气!”焦恩仲匆匆一抱拳,急急忙忙地告辞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消息,我自会亲自来通知你!”
眼看焦恩仲已走,旁边的一个侍卫立刻上前一步问道:“将军,您真的相信此人会为我们进言?”
高明清也收起了刚刚那张神采飞扬的脸,长叹一声道:“信与不信又有何用,该做的事情就要去做,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看那个高帅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