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化龙冷笑道:“凡是政敌都整,冲锋队整得过来么?!”
李想拿起茶杯,掀开碗盖拨着浮茶沫,笑道:“我早说过,要立威。还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真不把我鄂区国民党部放在眼里!不要忘了,鄂区实行的是一党专制下的多党合作制!”
“我也想杀鸡敬猴。”汤化龙阴郁地说道:“可现在还不是和袁世凯破脸的时候吗?何况,国民党要在鄂区赢他们那些小党派还是没有问题的,真要动用冲锋队,倒落个不光彩的坏名声儿!”
“不光彩?”李想笑道:“我也有文明一点的招式。”
汤化龙哼了一声,说道:“不在正经事上下功夫,弄这些小伎俩,有什么用!”
“我的那些文明招式,都是研究各国政党在群众中间得到成功的原因,在其他情况下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得到的东西,怎么可以说是小伎俩呢?”李想嘻嘻笑道,“看过外国工人举行群众示威吗?”
“见过。”汤化龙不知道李想想表达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李想不多言语。
李想脸上却没了笑容,看着窗外点点星光,良久,又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政党要获得成功,无外乎三个原因:必须知道如何建立一个群众运动,任何政党如果没有群众运动就一无用处;必须掌握了在群众中进行宣传的艺术;最后一点是,必须知道利用‘精神上和肉体上恐怖’的价值。”
汤化龙摇头道:“我反对恐怖主义!这第三个,你这肯定是以错误的观察为基础的,其中掺杂个人的大量偏见。”
“我了解政治运动,”李想说道:“特别对政敌所造成的恶劣的精神恐布,从思想上和心理上来说,任何政敌都不是这种进攻的对手;信号一发,只要看来是最危险的敌人,它就对之发动谎言和诽谤的真正大攻击,一直到被攻击者的精神不能支持时为止。这种策略所根据的是对一切人性弱点的精确估计,它的结果能导致必然的胜利,其必然程度几乎同数学一样精确。
我同样也了解肉体恐怖对个人和群众的重要性??因为在支持者中间,所取得的胜利似乎是他们本身事业的正义性的胜利,而被击败的对手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对继续进行抵抗不存任何胜利的希望。”
汤化龙从没见过李想眼中这种邪恶的光,已是愣住了。
二人沉默了移时,李想叹道:“其实国民党看似驰骋时势,隐隐已是占领政界上最高之位置,其实也不过是悬崖边上跳舞。那就是宋教仁未能争取到国内有势力的、地位确立不移的机构当中至少某些机构的支持——说白了就是枪杆子的支持。除非得到枪杆子的支持,否则,任何政治运动都很难——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取得政权。”
李想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汤化龙听了也就是笑笑,说道:“梁启超回国,给我们这些老朋友都拍了一封电报。”
“挖墙角来了?”李想冷冷道。
汤化龙点点头,说道:“林长民已经准备上京……”
下面的话碍难出口,汤化龙便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