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祥今日第一次到贵院与诸君子相见,亦第一次与诸君子直接办事,徵祥非常欣幸。徵祥二十年来,一向在外,此次回来,又是一番新气象。当在外洋之时,虽则有二十年,然企望本国之心,一日不忘。公使三年一任之制,尚未规定,所以二十年中,回国难逢机会。然每遇中国人之在外洋者,或是贵客,或是商家,或是学生,或是劳力之苦民,无不与之周旋。因为徵祥极喜欢本国人。此次回来,本国朋友非常之少,尚望诸君子以徵祥在外洋时周旋本国人来对待徵祥,则徵祥非常荣幸。二十年间,第一次回国仅三个月,在京不过两星期。第二次返国,还是在前年,在本国有十一月左右。回来之时,与各界之人往来颇少,而各界人目徵祥为一奇怪之人物。徵祥不愿吃花酒,不愿恭维官场,还有亲戚亦不接洽,谓徵祥不引用己人,不肯借钱,所以交际场中,极为冷淡。此次以不愿恭维官场不引用己人不肯借钱之人,居然叫他来办极大之事体,徵祥清夜自思,今日实生平最欣乐之一日。在外国时不知有生日,因老母故世颇早,此回实可谓徵祥再生之日。以上所说之话,不在公事之内……”
议员们听了陆这篇演说为之大哗。由于陆颇有国际声誉,所以议员们认为必有高见,怎知陆是个不学无术、根本不懂政治的洋奴饭桶,他出席参议院会议,向参议员说明这份阁员名单时,说了许多鄙俗不堪的话,议员们听来听去,才明白陆征祥在大谈开菜单、作生日之类的废话。
“陆徵祥所拟阁员补充人选。财政是周自齐,交通是胡惟德,司法是章宗祥,农林是王人文,工商是沈秉堃,教育是孙毓筠。竟然无统一共和党人。”
这个议员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
同盟会本来不同意混合内阁,自然反对。统一共和党原抱入阁希望,现竟无一人,自知受了共和党愚弄,同样愤愤不平。
“陆徵祥演说言词猥琐,不配做总理。”
气愤不甘的共和党部分议员开始找陆徵祥的茬。
不过也有人说道:“不如让陆一试。”
“给我们一个理由。”
这个人一口气说了五个理由:(一)陆在参议院的演说,系说明提出阁员的理由,并非发表政见;(二)当前局势有政府总比无政府好,陆组阁还未成,未经考验,无从分别其好坏;(三)陆叙其生平不赌博不做生日,正见其人不矫饰不欺人;(四)袁事后对人表示,即使不擅长演说,亦不见得不足以担任总理。俾斯麦一到议会便面红耳赤,然俾斯麦却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五)陆徵祥在参议院获得74张同意票,今若因一席谈话便推翻其总理,则当日之74张同意票岂非盲举。
尽管袁世凯党羽有上述主张,可是参议院仍然予陆以极大的难堪,在不给陆总理面子的原则下,一口气把陆所提的六位阁员名单全部否决。陆徵祥还未过了国务总理的瘾便先尝到当总理的苦头。
袁世凯闻讯,急忙致函参议院,提议暂缓投票。
“大总统,我是无组织内阁之能力。”诉说了心事后,陆徵祥显得平静些了:“这是我的辞呈。”
“超然内阁主义是我的主张。”袁世凯宣称:“无论如何,总不能改我此项宗旨。”
“大总统。”陆徵祥很苦恼,可总不能老是这样想不开呀,能否调整好心境,关系到以后的生活。“我脑仁痛,教会的洋医生要我多休息。”
陆徵祥还未过了国务总理的瘾便先尝到当总理的苦头,吓得只好称病住进医院,其实也是无脸见人。他住进医院后,抵死也不肯出来。
袁世凯决心施展手段来迫使参议院就范。他又玩弄软硬兼施的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