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井勿幕和张云山率领二十位民兵联队长一起走过来,先对李大帅敬了个军礼,然后又对张凤翙敬了个军礼。
“伤亡情况如何?”李想关切地问道。烟蒂随手丢在雪地里。
“阵亡的战士三百二十四人,受伤的战士有七百五十二位,李帅您的战地医护小组的护士和医生正在帮伤员治疗。”井勿幕喜孜孜地说道:“民兵联队的战斗力仍然非常完整。”
“战绩真是太辉煌了!”张云山微笑着点点头:“对方足有六千人之多!”
李想把所有的高兴和自信全都藏在心底,本来嬉笑怒骂随随便便的样子忽然变得不苟言笑了,他对井勿幕和张云山说道:“固关一战,也就消灭六千敌人,长庚和升允在甘肃集结了十几万人哩!加上马安良、马福祥、马麒和马麟兄弟,那就更不得了了。从陇东追击,到固关之战,敌人的有生力量并没有被大量消灭过,所以,要谨慎,不能翘尾巴哩!”
井勿幕和张云山点点头,连声答“是”。
李想看了他们一眼,又说道:“陇东追击战开始之后,队伍里就出现了一些骄傲情绪,教育了一下,好了一点。这次胜利更大,我看哪,同志们的尾巴又免不了要翘起来!”李想转过身,望着张凤翙说道:“你做陕西都督的,陕西民兵思想工作,在这种关头上可要抓紧抓好喔,千万不能骄傲起来!”
张凤翙笑着说道:“李帅放心,不会的,从汉口调派的政委也都上任了,我也检查过各级政委的工作,都是革命工作宣传的好人才,很会抓思想。”
“好,这个好,很及时!”李想扭头道:“清军可以输一两次,可以损失几千、万把人,但我们一次战斗也不能输,一个连、一个营也不能损失。我们这点家当,真是损失不起啊!……再发个通知,教育从整顿战场纪律开始,一个一个地过,然后查有没有骄傲轻敌情绪,人人都要对照检查,特别是指挥员,要带头查!”
交待完这些,李想还有点不放心,到各个阵地转了一圈,一路走一路说,话题离不开“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从巴顿带兵讲起,又讲到李自成为什么会失败,最后把话题落在了安西军部队身上。
李想说道:“哪个部队不希望打胜仗?胜仗越多越好嘛!但打了胜仗以后不能满足,要争取再打胜仗。我们做指挥员的呀,自始至终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打个把胜仗,尾巴就竖起来;打个把败仗,就把脑壳垂下去。这是什么指挥员呀!这叫无能,叫蠢!”
无论鄂派还是陕派将领,都跟在李想旁边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句句钻心,字字扎人。
过了一阵,李想变得严肃起来。他眉头微皱,两眼直视前方,像是在考虑问题,又像是在构思文章。然后,他转过头来,又一字一句地对身边的几位将领说道:“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脚泥。固关战斗,只能算是我军与马家队伍的一个初次的正式交锋,虽然获胜,但离最后的胜利还远着呢!这次与马家军锋芒初试,可知敌人并非等闲之辈!看来,今后的西北战场上,我们的真正对手还得数马安良父子!诸葛一生惟谨慎,我送大家这句话共勉,望同志们谨慎再谨慎,万万不可麻痹轻敌啊!”
一群将领赞同地点了点头。
陇东追击战开始之后,马安良并曾一度被安西军包围,几至被擒,窝囊到了极处。但是他儿子马廷勷很不服气,特别是在咸阳折戟归来,非要在固关与李疯子一较高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有由他一次,反正有马麟策应,马廷勷率领的又是骑兵,打不过也跑得了。
一天的急行军,马上颠簸,马安良也累了,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吃睡都能在马上熬着,用热水泡了个脚,又看了会儿地图,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