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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校对版] 光景 2179 字 2022-11-12

参谋门一下炸了窝一样,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

对于目前的形势,整个参谋部的高层都陷入在一种两难境地。北洋军的顽强抵抗几乎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在花西的总司令李想,这里的参谋长曾高都不得不为接下来的苦战而感到担心。李想就是因为在战前出于对战局的担心,亲赴一线指挥作战去了,甚至冒万死,带领着突击队冲锋在锋镝之钱。而参谋部曾高他手里仅有的一点点守卫部队现在也完全是七零八落的,被拆分在各个作战点。而第二团的方向,情况同样好不了多少。周吾团长的团全是步军,自从接战以来,便接连遭到重创,尤其是该旅团下辖的突击步兵第六队。在北洋军的猛烈打击下,突击步兵第六队不但伤亡惨重,甚至就连队长也在战斗之中阵亡。也是因为这样残酷的代价,才拔掉敌人的一个碉堡!而进攻夏家村庄的攻击则是始终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因为夏家村庄的北洋军抵抗得异常激烈。付出重大伤亡代价的周吾团部怎么也无法攻占夏家村庄。而宋缺第一团的也是付出惨重的代价,还是步兵配合师团仅有的炮兵直至今夜凌晨,方才把孝昌敌人逼进城里,完成合围的态势。如果不是李想一开始提出炮兵协助的要求,估计那样的话,搞不好孝昌革命军将会在北洋军的攻势下,被压缩到夏家村的方向,甚至会被反包围也说不定。

如今这个微妙的平衡,抄持战场主动权的革命军随意拨弄即可打破。但是这天平是想胜利倾斜还是向失败倾斜,谁都无法预料。曾高要从宋缺团部抽调兵力,增加对周吾团部的火力支援。这样冒险的举动,成功的几率实在非常之少,稍稍不慎,革命军将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安静!”曾高突然暴吼一声,四处漏水的小小茅蓬立刻安静下了,平时云淡风清的他发起火来更是可怕。

“我是这里最高长官,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曾高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立刻执行!”

骄横的北洋军给革命军提供过多少机会,但又有几个能把握得住呢?又有几个敢为自己的使命担上不可知的风险呢?战争本身就是在比谁少失误,谁能抓住对手的失误。如今曾高被对手逼得孤注一掷,就是制造了机会。更令人信服的是他也把握住了机会,机会也只会给又准备的人。谁说得清,这是机运,还是人力。

能够在战场上对先前的部署提出修改,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因为战场上千变万化,有时候胜利就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也有时,知难而退,另谋它途,则又海阔天空。如何把握则决定于准确地把握战场态势。

日前攻击革命军兵力过于分散,以致进攻受挫,应该按照集中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方针,以一部兵力监视城内敌人,集中力量先扫除周围各据点,再攻孝昌城。

“告诉宋缺,剩下的人就算死光了,也要给我顶住,不惜代价的顶住。”曾高除了给宋缺下达不可后退半步的死命令之外,此时也再没有其他方法。抽调一个营,宋缺会有多困难,无需想象。

“告诉周吾团长,必须在天亮之前,占领夏家北洋军兵站据点。”曾高接连对身后的副官命令到。周吾等待多时的山炮送来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雨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射死兔崽子们的。”

手下几个武昌测绘学堂的学兵,懂得摆弄这玩意,他们不等他发号施令便一拥而上。泥水当中又推又拉,拖着这笨家伙直奔前头革命军夺取的那个碉堡楼子。

“有这家伙,还不打死他们小娘养的。”

一夜苦战,饥寒交迫的疲惫当中,他们精神头一下又来了。

“兔崽子们,累不死!”周吾忍不住笑骂了一句,接着朝他们大喊道:“这门炮是从北洋军手中缴获的,没有瞄准镜,炮弹极少,曾参坐交待过了,顶多只能打三发!你们给我瞄准了打,一颗炮弹不准浪费!要是打偏了,打斜了,没打死敌人,你们一个月不许吃肉!我还要记你们大过一次。”

炮很快被抬上碉堡,这些测绘学堂的学兵,即使没有瞄准镜,也可以从炮筒里瞄准。透过漆黑浑圆的炮筒,圈住了对面北洋军占领的东山碉堡。从东山碉堡喷吐的机枪火蛇,在黑暗中实在是太过耀眼的目标,风雨夜幕也无法遮掩。

周吾敞开的衣襟,露出可以夹住铅笔的性感的胸肌,几根黑乎乎、脏兮兮的胸毛在寒风夜雨中颤抖。他厚厚的嘴唇已经因为上火而开裂,激动的咆哮不止,“我亲爱的克虏伯,呐喊吧!用你的怒火,燃烧敌人的肉体;用你的温柔,呼唤死神的到来;用你的热情,点燃大地的光明;用你的吼声,驱散世界的黑暗……”

这粗胚,诗人情怀爆发,在硝烟弥漫的血腥战场即兴创作起打油诗。一群测绘学堂的学兵竟然神经质大声朗诵起来,此刻,他们的脸上竟是说不尽的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