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联芬说完,挥手示意用刑。几个刑事清吏立刻扑上去,把马荣再次架上刑床。又有人拉着马荣的裤头一撤,把他裤子退到膝盖下。
马荣终于大惊失色,满清十大酷刑已经熬过了,临死之前还要受这样非人的侮辱?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焦急之下,不禁大叫一声,“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有种,一刀杀了爷爷!”
张联芬坐在一旁观刑,看到终于变色的马荣露出一丝焦急惶恐,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道:“我张某饱读二十四史酷吏传略,通晓各种古今刑法的功能,更是大胆的进行了创新。大清国流传的十大酷刑,在某的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今儿个,让你好好尝尝张某的非常手段。哼!别要说是你,就是大罗神仙、金刚佛陀到此,我也是要他开口就开口,要他画押就画押,要他投降就投降。”
马荣毕竟是风里来过,雨里去过,经过最初的惶恐之后,再次冷静下来,“爷爷睁大眼睛瞧着,看你能怎样玩出花样来?要爷爷投降,不可能!”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联芬连连冷笑道,安座太师椅上,向动刑的清吏使个眼色。一个大胡子清吏抓起马荣软趴趴的几几,另一个大胖子清吏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根又黑,又挺,又粗的猪鬃,猛的扎进马荣几几的尿道里。马荣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旷古绝今的惨刑,只觉得敏感的下身传来最不堪忍受的非人痛苦,触电似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冷汗又泼了一层,牙根咬出血来,心脏也要受不了的停止脉动了。马荣睁大了愤怒的眼睛,急痛之下,竟呛出一口血来,不禁大吼一声,悲道:“新亭鬼哭月昏黄,我欲高歌学楚狂。”
悲愤的诗句,似乎能够缓解马荣身上非人的痛疼。这句诗,就是十年前,就在大江对面的武昌滋阳湖畔,朝廷秘密处决的“自立军”首犯唐才常,慷慨临刑时,口占二绝的首联。唐才常是新世纪为中国革命洒下热血的第一人,从此成为革命党人慷慨就义的典范,这首诗也在革命党人之间广为流传。马荣受刑吟此句,是在表明铁了心的信仰,坚定不移的理想。
张联芬只觉得屋内悲愤之情如潮水汹涌,嚯的站起身,掩饰不住微变的神色。他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扛得了猪鬃扎几几的酷刑,但是马荣扛住了。看马荣的身体在无意识的抽搐,甚至失禁,可是他的神智依旧清明,还不忘念这首全国鼎鼎有名的大逆不道的反诗。
张联芬摆手示意松刑,慢慢踱至马荣跟前。碰上这样的硬骨头,只好耐着性子再次施展精神诱降术,道,“你是聪明人,岂不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勾践忍辱负重的做过夫差的马夫,韩信也曾受过胯下之辱。你只要懂得一点点变通,如了我愿,今后未必不会成就另一番大作为。须知,你落入我的掌中,还妄想守住革命党人的贞节,不肯投降,谁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看着还不死心的想诱降自己的张联芬,马荣忍不住大笑,却扯动浑身的伤痕,痛得慨然无惧,笑得萧萧肃肃,沉吟道,“莫谓秋声太萧杀,风吹枷锁满城香。徒劳口舌难为我,大好头颅付与谁?……”
“好!”张联芬府身阴侧侧的在马荣耳边再挤出一个好字,一语未了,伸手闪电般的抓住马荣几几头上露出的一截猪鬃,用力猛的拔出来,带出一串血珠滴落。猪鬃带着血又颤巍巍地在马荣的眼前晃动,直痛得他菊花紧缩,直痛得他欲背过气去,忍不住“啊!”地惨叫一声嚎道:“你这畜生!你要有本事,你一刀杀了爷,你杀了爷啊!”
张联芬冷笑一声,示威的在他眼前幌着巍巍颤颤的带血猪鬃,道:“当然要杀你,焉用刀,就用这根猪鬃!”
“好啊!你要是不用这根猪鬃弄死爷,你就是孙子。”马荣以绝强的意志抵抗要晕死过去的冲动,睁大眼睛怒吼出来,望着黑油油硬挺挺的猪鬃,身受旷古绝今的酷刑,依旧勃勃不屈。
张联芬微微眯起闪着邪意的双眼,竟然强行压制住直要爆发的怒火,耐着性子说道:“要弄死你还不容易?张某用酷刑弄死人的手段可以凑出一个天罡地煞数。但敬你是条好汉,才给你一条生路。你只要肯投降,我就送你出汉口,出国也行,给你一笔钱――十万块大洋,够了吧?就是在欧罗巴也够你卖一座庄园,去花旗国也够你卖一大片种植园。革命党人也拿你没法子,我们也决不再寻你的事,真是一辈子都不用愁的好事。”
“哈,哈,哈……咳,咳,咳……”马荣像是看到星爷的喜剧片,笑得脸部肌肉抽筋,笑得咳出几十两血。半响才压制住沸腾的胸意血性,道,“我参加革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权力名位,只是为了这个病弱的任人瓜分植民的国家能够振作,只是为了这个沉睡的任人欺辱压制的民族能够觉醒。为了实现救国救民的理想,我这条性命即使万死也不辞。你们这些自私自利,拿整个民族的鲜血染红你们的顶子,葬送整个国家的希望,只为满足你们权力的欲望。为了一己之私,甘心做满清的走狗,屠杀镇压自己的同胞,一步步把中华民族推入亡国灭种的深渊。你们这样的披着人皮的畜牲,怎么能够理解我们革命党人的信仰和理想。”
张联芬脸色阴沉密布如暴风雨来临,发出连连冷笑,小屋里空气冷得直掉冰渣,字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就你们这样一群天真无知的人,还想救中国,你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湖北已经一败涂地,整个南方革命党人已无可战之军,放弃你的痴心妄想吧。告诉你,在某的酷刑之下,就是大罗金仙也得投降,我今天非要折了你们革命党人的信仰和理想不可。”说着一挥手,把猪鬃塞给大胖子清吏,大胖子捏着马荣的几几又来扎。
“就是不投降!”马荣大叫一声,无力的挣扎了一下,痛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