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黄兴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们,更是要好好的笼络。
“不冷。”日本人大元忙肃容答道,坚持着日本人虚伪的礼貌。“北海道的天气,可比这里要冷得多。”
大元说时,眼角却扫了一下桌上墨汁淋漓的那首诗,沉思着就不再开口。王隆中和甘兴典皆不作声,等着老乡黄兴的正文。
“昨夜回城之后我一直在想,”黄兴把桌上墨迹未干的诗稿收起,神色变得庄重起来,“我们这次作战只知道按军事原则下达命令,而对于士兵的素质考虑甚少,以致失败。如今保卫孝感这一战再不能失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辱,关系全国的革命形势。请你们来议一下,这一仗怎么打。”
王隆中不假思索的说道:“总司令,孝感要守住,只靠我们两协湘军,已经无力回天。昨夜一战,湘军两协损失巨大,不足一万。”说到此处,王隆中撇了一眼甘兴典,“还都是良莠不齐。我们湘军已经使尽吃奶的力气,冯国璋兵强马壮,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甘兴典也知道自己的兵昨晚把脸丢大了,只好装作看不到王隆中的挑衅语。
“当然不能全部只依靠湘军。”黄兴也思索的再明了不过,“冯国璋的北洋军一路南下,祸害甚多,本地居民也多是害怕。不如组织城内壮丁,无业游民抵抗,此城颇大,组建一万新兵还是不难。再去派人去汉口着人民日报宣传动员,拉个三千学生军过来。你们觉得如何?我还想,是否与黎督通连一下,换去孙武,另着人领兵来援?”
“有三千学生军,自可小有奏效,昨夜学生军的英勇善战,我也见识到了。”王隆中心里盘算着双方实力,“但拉一万壮丁也只能充数,如今是火器时代,未经过操练的军队根本无法派上用场。更汉口三千学生兵,却还都在汉口,动员过来,到派上用场,黄花菜都凉了。黎元洪这人,我以为是指望不上的。他在武昌设坛拜将,给你封一个劳什子战时总司令,不是明摆着要骑在你头上吗?昨夜孙武按兵不动,要是没有黎元洪的点头,我才不会相信。如此心地,求他参战实难指望。我以为还给黎元洪这个烂摊子得了,总司令下上海领导江浙联军,我们回湖南。要是总司令用得着乡亲们,我们跟着你去江浙也成。”
王隆中毫不客气的点名道姓的大喊。
黄兴听着却还是没有什么指望,而去江浙?丢下湖北战事,半途而废,更不是黄兴的性格。男儿大丈夫,有胆量接这个烂摊子,就有胆量承担这份责任。“湖北战事还未分出胜负,不能轻言放弃。去江浙之事,以后休提,莫要恼乱军心。”
边上的李书诚默默无言,昨夜一败,军心已然涣散。黄兴却还要在此无聊的坚持,是不都黄河不死心。人家都等着看黄兴的笑话,黄兴为什么就非要在此给他们看笑话?你黄兴可以为革命不顾自身,人家却不会为革命放弃己见。看看李想,那才叫聪明,在汉口遭到黑手,立刻低调行事,战场上几乎消失了踪迹。
黄兴背着手来回度着步子,心中焦躁。局势败坏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手上。如果此次革命失败,二次革命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黄兴忽然回顾日本人大元,汉口事件,已经东京上空弥漫极度不快的空气,夜袭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大元此举是否另有居心?他有点恼怒地问,“你自称能助我大败冯国璋,我才协同你来汉口,此刻为何又一言不发?”
“俾人非不欲发言。”大元谦谦有礼的底首,道,“此乃中国革命安危的紧要关头,容我再细细思索一会儿。”
黄兴自嘲冷笑一声,道:“好,你好生想着吧!我却已想定了,誓与孝感共存亡。”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同时大吃一惊。黄兴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就让看笑话吧,老子黄兴战死军前,谁还敢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