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炮营的护炮连队首先与偷袭的清军接火,清军像是突然的出现,彪悍的不得了,多少人都是吵着长沙调子,冲锋时一股不要命的泼劲。刘经不用猜也知道,偷袭他的清军是本应该去偷袭刘家庙的夏占魁部。
革命军内部军情泄露,才是这次功败垂成,又陷入危机重重的原因。刚刚成立的革命军,保密制度不完善;由新军刚刚改编的革命军,又混进了太多反革命分子。现在不是寻找谁混进革命的反革命分子的时候,必须先守住这块阵地,不知道李西屏旅长能够在他们被清军歼灭之前赶来吗?
张煦兴奋的对着夜空一阵疯狂的长刀乱舞,黑夜里沾满血迹的长刀更是寒芒闪闪,他的几个小相公亲兵满脸恐惧的在边上呆看着,他们摄于张煦的淫威,他们并没有逃跑,在革命军被迫撤退之后,他们又爬出了战壕。看着神志几乎失常的张煦,他们却不敢靠近。左近的清兵更是不愿靠近,累得还剩半条命的他们,都不知道不如何从革命军的枪下逃过一劫的,绷紧的神经已经松开,现在全是不管不顾的松软的身体躺道在地,不顾地上的血泊残肢死尸,更懒得去管疯疯癫癫的张煦;已经疲累到极处的清兵们,即使革命军再杀过来,那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打算再去反抗了;死就死吧,打仗那有不死人的,既然当了兵就会怕死,可是再打下去就是生不如死了,现在死也不爬起来了。
正在发疯的张煦突然仰面倒下,长刀也甩落老远。张煦兴奋的快要晕阙,南岸的援军真是来得有如神助,这是天佑我大清,叛党已经时日不多,大清国还是天命所归。张煦体内的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可也架不住鲜血疯狂外泄,导致的失血过多,头脑一阵晕阙还是倒在了地上。张煦的几个小相公亲兵才大着胆子扑上去,边上的清兵扭过头去,心里不住默念:死了好,死了好……
清兵的诅咒可没有应验的迹象,张煦还是牛喘不断。张煦的几个小相公亲兵到是尽心的服饰这个主子,一个亲兵取下水壶,给张煦灌了几口,另外几个亲兵给张煦上药止血缠绷带。张煦心里掠过一丝安慰,几个亲兵上战场不行,但是照顾人比那些大老粗丘八要强百倍。
张煦神志开始慢慢恢复清明,在几个亲兵的扶持下挣扎的站起身,不断的打量对岸的战局。革命军在傍晚时刻才进入三道桥,根本没有在桥头建立任何的防御攻势。革命军的勇猛更近乎疯狂和自大,进入三道桥后就摆出阵势向他们发起攻击。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有朝庭援军突然出现在革命身后,革命军的疯狂和自大几乎就成功了。张煦不知道,这出来天意之外,还能用什么解释,天佑大清!
张煦豪情澎湃,现在只要率军杀过桥去,与偷袭之清军两面夹击匪党,即可彻底铲除这股匪党,甚至还能顺势攻克刘家庙,收复汉口。张煦越想越得意,想不到山穷水尽之时,却又柳暗花明见一村,准备挥刀驱兵过桥,手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一个空。在身边伺候的小相公亲兵,非常机灵的知道张煦想要什么,立刻就有一个亲兵跑去把他甩落远处的日本士官刀捡了回来。这个亲兵捧着沾满鲜血的长刀,惨白锋利的刀刃,双手直哆嗦。
张煦接手长刀,好像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对岸的战火正在激励的交锋当中,如果自己现在挥军过桥,肯定就是压死革命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煦豪情万丈的吼叫着,“诸位兄弟们,随我杀过桥去,剿灭叛党。北洋军已经打进汉口,我们只要杀入刘家庙,收复汉口的功绩,我们也能分上一点。到时候朝庭颁下犒赏,够你们下半辈子的花差了。”
对岸战火震天,这边却安静如肃,谁也没有鸟张煦。躺在地上如死尸一样的清兵,他们仅剩的一点点士气,已经被张煦榨干榨尽,体内的肾上腺激素好像都被榨干了一样。革命军退却,清兵们绷紧到了极致的神经彻底的松垮下来,已经没有了力气,更是没有了胆气,面对如狼似虎的革命军。
个个清兵躺在地上,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对张煦的吆喝置之不理。在神经极度的放松下来之后,更有着清兵枕着一只残臂就睡着了,对岸震天的枪炮声也干扰不了他们,呼噜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躺下睡着的清兵。张煦一瘸一拐的扑上去,砍下好几颗头颅,清兵还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依旧没有人再去鸟他。张煦气得一阵阵头晕,连砍死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眼前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几个亲兵使劲的扶持着张煦,他才没有倒下去。
李西屏一直咬牙支撑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是自己判断失误造成的结果,他只有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心里才能好过一点。漆黑的前方突然连续升起好几团火云,直冲天际,照亮了半边夜空,接着才是轰隆隆的爆炸声传过来。夏占魁已经和刘经接上火了,李西屏在心里不断默念,“刘经,你一定要坚持到我来。”
李西屏紧盯着前方的战火,牙根都咬出血来了,顺着他的嘴角留出。他再次加快脚步,拼老命的往三道桥跑。
李西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一个丘陵之下,已经接近三道桥了,那边惨烈的战场厮杀已经隐约可闻。此刻,在丘陵之上闪过一排火光,接着枪声大作,李西屏已经走近夏占魁的拦截网。枪声响起,李西屏肩膀隐隐作痛,肩膀被子弹擦伤了,除他之外还有好几个士兵受伤。
李西屏立刻大声叱喝散开阵形,熄灭火把。李西屏立刻命人取来机枪,对着坡顶就是一阵扫射,清军也死命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