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非常吃惊,经过七八年的推广,蒸汽机已经不是稀罕物,豫章瓷厂就使用蒸汽机进行挖土和运货,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用铺设轨道,当然更没有人会知道两条轨道就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这都是术学院的那帮才子们想出来的。”那个士子哈哈一笑:“听说那帮人还想过把轨道架在空中,蒸汽机和车厢都挂在下面行驶,可是后来好象失败了,没搞成。”
“真是胡思乱想嘛,这么重的东西能架起来?”谢景有些不屑:“闻名天下的扶南学院还有这样的人?”
“你这就不对了。”那个士子摇摇头:“胡思乱想有什么不可以?不胡思乱想,能想到这些轨道?想错了不可怕,不敢想才可怕。到了城里,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然一听就知道你是外来的。”
那士子说完,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和谢景说话,一副我和这个人不认识的样子。谢景又好气又好笑,早就知道越国人傲气,没想到来游历的士子也这么傲气。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蒸汽机一路开进了特牧城,在一个宽阔繁华的卸货物停了下来,谢景出了车厢,找人问了周循府的方向,直奔周府而来。到门口一问,运气不错,周循和公主孙鲁班正好回特牧城述职,一听说谢景到了,周循十分意外,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叔发,你怎么……这样就来了?”周循见谢景孤身一人,身后只带了一个背着行李的随从,不免诧异的问道。
“我在吴国混不下去了,到越国来投奔将军和公主。”谢景半真半假的说道。
周循一听,立刻明白这里面有事,他连忙将谢景让进了内堂,到了堂上坐下,奉上茶,摆上一堆鲜果,谢景尝了几口,赞不绝口。过了一会儿,孙鲁班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谢景就挑起眉毛,没好气的说道:“谢景,究竟怎么回事,子高是不是出事了?”
谢景连忙伏地行礼:“臣景拜见长公主。”
“罢了。你又不是越国的臣子,长公主不长公主的,也无所谓。”孙鲁班虎着脸坐在周循的旁边,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说,子高怎么样了,你是他的近臣,怎么突然跑到越国来了。”
“太子没出事。”谢景摇摇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孙鲁班还没听完,就柳眉倒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跺足叫道:“父王恁的糊涂,子高是何等样人,怎么会生残害自家兄弟的心?父王身边有奸人,我要回去杀了这些奸人。”
周循苦笑一声,扯扯孙鲁班的衣边,示意她稍安勿燥,等谢景说完再说。孙鲁班虽然生气,见周循不急,她倒也按捺住了。周循这几年在锡兰多次立功,升迁很快,这次孙绍把他召回来,可能要委他以重任,孙鲁班对周循的沉稳多智非常佩服,哪怕有再大的火气,只要周循使个眼色,她也能平静下来。
谢景最后说道:“吴郡的朱张顾陆都离开了,原籍会稽的几家也基本走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吴国只剩下一些实力一般的世家,他们根本无法独力制衡淮泗籍的大臣,而淮泗籍的大臣要想在江东站稳脚跟,也只能依附于大王,所以无论是江东籍还是淮泗籍,现在都被大王紧紧的捏在手心里。诸葛恪虽然倾心于太子,但是被诸葛丞相(诸葛瑾)所制,目前也只能俯首认命,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上次为太子解脱,听说也是冒了极大风险,大王当着不少人的面,狠狠的训斥了他。”
“他现在有什么打算?”周循想起当初准备日南之战时,孙登因为对他有意见,起用诸葛恪而把他搁置在一边,而现在他在越国顺风顺水,诸葛恪却在吴国闲置了,真是天意弄人。一想到诸葛恪那样的才气和性格,他又觉得十分可惜。
“不知道。”谢景摇摇头道:“他一向心机深沉,我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