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一声不吭,听着他们争论,这还没有开始,几个重量级人物之间已经有分歧了,孙绍果真狡猾啊,他虽然经学不行,可是心计却是一流,以退为进,只是退了一步,原本强大的对手就乱了。
一进一退,高明乃见。
孙绍不知道杨修在想什么,他其实并没有这么的心思,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是那几位的对手,所以赶紧跑路。他对佛教反感,对道教也没什么兴趣,对儒家嘛,有些讨厌他的虚伪,可是他也知道,把儒家踢进了历史灰堆的二十世纪下半叶,好象也没好到哪儿去,结果到了二十一世纪,又有人跳出来大喊大叫恢复儒家文化了。
孙绍知道他对这些很短板,所以他不参与具体的争论,他只要结果,你们谁有可行的办法让我一直强大下去,我就听谁的,至于是道还是儒,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意义。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佛不是释迦牟尼的佛,现在的儒不是孔子的儒,现在的道同样也不是老子的道,非要计较一个名称,实际上有些死板了。
对于他个人来说,他对儒家没什么兴趣,他对道家兴趣在养生术,比如房中术,他佛家的兴趣在神通,当然对欢喜禅也颇有兴趣,不过,他问过小尼姑了,原来欢喜禅不是佛教的,至于究竟是哪个教的,她也不清楚。
可惜啊,要不然修修欢喜禅也不错的。孙绍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后宫走去,扔下了几个大臣在前殿争吵。杨修在虞翻等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适时的提出来,是不是和洛阳合作,重修一部从光武皇帝到现在的汉史?借此来反思一下这几百年的历史,看看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又有什么是值得借鉴的教训。以前曾经修过一部东观汉纪,可惜比较简略,修得也仓促,后来主编人之一蔡邕准备重修汉史的,可惜被董卓牵连,死在狱里了。
虞翻一听,立刻来劲了。重修汉史,就有机会接触朝庭的档案,特别是每年的赋税等经济档案,这些档案虽然被烧掉了不少,但是留下来的也非常可观,他一直想看,但是没机会,如果要修史,那么越国肯定要出钱出人,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看这些皇家档案了。
两人一拍即合。
长乐宫,大桥满面笑容的看着俏脸含羞的周玉,忍不住想笑。周玉刚刚给她讲了孙绍戏弄比丘尼的事情,说的就是欢喜禅。当时可能孙绍以为比丘尼知道欢喜禅,不需要周玉做太多翻译,没想到比丘尼听了一头雾水,翻来覆去的一解释,结果比丘尼还没明白呢,周玉倒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现在讲给大桥、小桥听,想起当时的尴尬,周玉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小桥心情非常好,来到越国之后,两个儿子先后成了孙绍手下的重将,前途一片光明,周玉也绝处逢生,虽然现在还只是孙绍身边的一个随行学者,可是这里面的事还用说吗,一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女都成了正果,她心里就美滋滋的。见大桥拿周玉打趣,她便笑道:“姊姊,你可是个做长辈的,拿这些事开小辈的玩笑,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大桥横了小桥一眼,咄道:“你少在我面前装镇静,只怕你比我还急吧,恨不是阿玉现在入了宫才满了你的心意。”
小桥吃吃笑了两声,没敢反驳大桥,自从到了特牧城之后,她们之间的感觉就不知不觉的变了,以前在大桥面前总想说个理出来的小桥现在变得非常服贴,说话之前都要看看大桥的脸色——虽然大桥从来没有给过她脸色看,这大概就是人的势利心在作祟吧。
“欢喜禅?是不是和我汉人的房中术差不多?”大桥笑道:“那比丘尼也真是可惜了的,那么好的一个年轻女子,却要出家修行,偏要侍奉什么佛祖。佛祖怎么了,不是也就过了八十岁就死了。这前世今生的嘛,恐怕也是说不准的事,反正都没法子验证,只好听他自己说了。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难怪阿满听了不快,他身为堂堂的越王,还没有敢说唯我独尊,一个不纳赋税,靠人供养的出家人,居然敢这么大的口气,活该这佛教一天不如一天了。”
周玉听得大桥肆无忌惮的谤佛,本待解释几句,可是莫名的心里又想起孙绍那天的当头棒喝,她原本对佛教的几分相信又弱了不少。有时候她又觉得,孙绍除了看老子,似乎对道家也研究得有限,至于佛家,他虽然听比丘尼讲经,可是也是胡搅蛮缠的时候多,正经听的时候少,怎么他对佛道的修行却有这样的理解呢?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辞夺理,但静下心来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哲学本来就是模糊的,周玉只是为情所伤,这才信了佛,本不是个坚定的信徒,被孙绍这么一乱扯,她已经淡了几分,再也没有那么痴迷了。然而想起孙绍问起欢喜禅时的热心,她又十分害羞,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身子也不禁有些闷躁起来。
“哟,小姨也在啊。”孙绍笑嘻嘻的从外面走进来,左手牵着孙奉,右手牵着张瑜,两个小儿一个活泼,一个文静,看起来就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