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突击队集结完毕,他们在由两头战象背负的厚木板的掩护下,坚定不移的向城门接近。
崔谦站在门楼上,看着远处的扶南士卒,不屑的撇了撇嘴:“战象?好大一砣肉啊。”
“建中,不可大意,战象虽然目标大,可是它们力气也大,现在有木板做掩护,我们的巨弩虽然威力大,可是未必能射穿那么厚的木板,就算穿越了,也未必能重创战象,刚才那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了。”
“没事。”崔谦一呲牙,“不是还有霹雳车吗,传我的命令,所有的强弩和霹雳车的目标都是这些战象,其他的交给弓弩手们对付,先用霹雳车轰,轰碎他们的木板,再用守城弩射,我就不信了,那些兔崽子们天天练,还能打不中这么大一砣肉。”
崔文笑着连连点头,崔谦的办法对付这些战象突击队应该很有效。
一声令下,所有的霹雳车和强弩都开始调整方向,对准向城门移去的战象。战象的移动速度慢,远远低于士卒奔跑的速度,而且它们又要保持一致,以掩护中间的士卒,速度更是慢得可以,对于这些天天操练的砲手、弩手们来说,这样的目标如果还不能瞄准的话,他们以后就无颜在军中立足了,传出去肯定要被别的营笑死。
顿逊城前的护城河离城墙大概十步左右,战象要想过河,要么涉水而过,要么必须先填平这段护城河。不管怎么说,这段路都是最危险的,范蔓为了让战象不至于在涉水的时候耽误时间,成为被强弩打击的静止目标,先命令人填河。
近千的扶南士卒背着一袋袋土,排着疏懒的队伍向前冲,跑到护城河前,扔下土袋子就跑。崔谦对这些快得跟猴子似的扶南士卒没什么兴趣,他也没兴趣浪费箭枝,连阻击都免了,就看着范蔓填沟,倒是让范蔓松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之后,护城河上填起了几个七八丈宽的土堆,扔上几块木板,临时的桥就成了,范蔓同时派出了十个突击队,除了正对城门的有战象之外,其他的都是由士兵举着木板向城门下冲,顿逊的城并不高,城楼才两丈,普通的城墙也就是一丈五左右,借助简单的梯子就能爬上来。
看到扶南士卒开始冲锋,崔谦收起了笑容,下令准备反击。低沉的鼓声在城头响起,原本抱着手臂看扶南士卒忙活的越国士卒也严肃起来,弓弩手们站在城墙后面,各自看准目标,准备射击,而砲手和弩手们更是屏住了呼吸,把目光对准了护城河上的土坡。手持刀盾的战士则站在后面,随时准备上时厮杀。
战象鸣叫着,在士卒的驱赶下,背负着厚厚的木板组成的巨盾缓缓向城门走来。巨盾下面,几十个士卒推着一架攻城槌,小心翼翼的配合着战象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前移。他们刚刚听说了,越国人从两百步外射死了一头战象,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是什么样子,可是战象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是不可战胜的,今天却被人家轻而易举的射死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生怕那无坚不摧的巨箭一下子飞过来,连木盾也挡不住,直接射杀了他们的小命。
好在一路上都没受到什么攻击,眼看着城门在望,他们的脚步开始加快起来,一个个互相鼓励着,推着攻城槌向前跑。
范蔓远远的看着,心中十分不安。对方在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之后,一直没有再有动作,就那么看着他填埋护城河,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不知道抓住最有利的时机进行攻击,居然让他这么顺利的填好了通道,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认为,崔谦越是无视他,他心里越是不安,本能的把这个当成是崔谦胸有成竹。
对方越是轻松,他便越是紧张,明知这种心态非常不好,但是他还是挥之不去,恍惚之间,范蔓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上战阵的时候,只是站得稍微久了一些,两腿的酸痛就会提醒他,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勇猛的少年。
范蔓向前倾着身子,几乎伏在了象栏上,两眼死死的盯着城头,看着离护城河越来越近的突击队。突击队已经踩上了土坡,就在这时,城头忽然一声鼓响,同时飞出了几个黑点,冲着突击队砸来。范蔓诧然,那些黑点肯定不是弩箭,他稍一思索,便想起了范金生说起过的石球,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轰!”一块砲石狠狠的砸在了木盾上,反弹了起来,又砸进了后面的泥土中,大地为之一颤,但是木盾下面的士卒却没有时间去体会,木盾被砲石砸中时发出的巨响吓得他们手脚一滞,发出的呻吟声吸引得所有人都抬起头朝木盾看去。
紧跟着又是一颗砲石击中了木盾的一侧,木盾猛的晃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连大象都有些站不稳,木盾的支架摇晃着,发出难听的吱呀声,让士卒们十分担心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接下来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