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扶南王来攻,林邑四周有深山密林,象兵行走不易,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比起日南西面的长山来说,可有利多了。”石苞有备而来,当然不会被诸葛恪三言两语吓住,他端起茶杯,稳稳当当的呷了两口茶,这才接着说道:“范蔓征战多年,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
“那……如果日南再次失守,越王殿下准备是从海上撤退呢,还是困守林邑?”诸葛恪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孙登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诸葛恪提醒得好啊,孙绍根本不能坐视日南失守,日南丢了,孙绍的林邑就成了瓮中之鳖,要承受扶南的三面围攻,剩下的一条路只可能是从海上撤退。孙绍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不惜耍诈,由吴军吸引范旃的注意力,偷袭林邑成功,而且听说孙绍已经安置了不少海盗中的老弱在林邑屯田,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弃林邑?
石苞嘴一歪,不以为然的说道:“区区一个林邑,丢了就丢了吧,这次击败扶南水师,我们得到的土地还止十个林邑。再说了,范蔓就算到了林邑,又能奈我何?他是我越国水师的对手吗?”
“百战百胜的越王殿下会这么窝囊的退却吗?”诸葛恪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那也太让我们失望了。”
石苞连连摇头:“不然,暂时的退却,是为了进一步的前进,元逊贤弟深知兵法,难道还要纠缠于一时之得失?”
诸葛恪无语了,越国君臣耍无赖的本事的确是如出一辙,该吹的时候往死里吹,刚装怂的时候也能面不改色的装孙子。他虽然也想耍赖,可是他不能不顾着孙登的面子,只能无可奈何的把目光转向了孙登。
孙登暗自苦笑,他可没有诸葛恪那种勇气,面对眼前的困境,他不敢把孙绍惹急了,要不然日南再次失守的话,他的日子就难了,刚刚因为收复日南立了功,转手又丢了日南,他不是废物谁是废物?孙绍和他不一样,一个林邑丢了就丢了,就算有人看不起他,也没人敢当面说三道四,以孙绍的厚脸皮,他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那仲容来,是好意提醒我们,还是谈合作的?”孙登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石苞见好就收,轻咳了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的说道:“太子,吴越本是一家,这次我家大王与太子共同来到日南,本就是一起收复日南、向扶南讨回一个公道的。现在日南已经收回了,我们的公道也算是快要讨回了,如果扶南王识大体,这件事就可以完满解决。然而,我们不得不防着这些蛮夷狗急跳墙,不愿意息事宁人,本着有备无患的道理,做好准备总是没有坏处的。”
孙登点点头,虽然觉得石苞有些讲蛮理,可是既然孙绍主动提出并肩抗敌,对他来说总是好的,那些说不清的道理就不要太细抠了。
“从扶南来说,他们现在要想进攻林邑也好,进攻日南也好,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要进攻林邑,必然也会先夺日南,切断我军的退路,要进攻日南,必然也会涉及林邑。当然了,范蔓在扶南经营了这么多年,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他不会同时挑战吴越,十有八九会先和一方谈判,和另一方交战,分而击之。”石苞鄙夷的笑了笑:“我家大王英明,太子也是明事理的人,再有血脉之亲,相来不会被他这点小伎俩所蒙骗,所以,吴越并肩抗敌是毋庸置疑的道理,不需要再费什么口舌。苞此来,是奉大王命,与太子商量相关的合作事宜的。”
孙登松了一口气,又对石苞连带孙绍有些恼怒,既然要合作,又何必说得那么吓人呢。
“我大兄有什么计划否?”孙登换了一个亲近些的称呼。
石苞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有,我家大王有上中下三策,请太子及诸君选择。”
孙登也严肃起来,不自觉的向前挪了挪,伸手示意石苞快点说。石苞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上策,吴军据守长山,与扶南军对峙,我水师巡游扶南海湾,逼范蔓分兵两路,疲于应付,不出两年,扶南必然疲惫,届时吴越大军水陆并进,长驱直入,可彻底平定扶南。”
石苞的话还没说完,孙登三人就皱起了眉头,谢景刚要说话,诸葛恪却抢先说道:“中策呢?”
谢景有些奇怪,石苞所谓的上策分明不怀好意,他说得好听,什么兵分两路,让扶南疲于应付,可是扶南已经没有水师了,他们在海上是安全的,而吴国却要实实在在面对扶南的攻击,能不能支持到两年之后都是个问题,也许扶南还没完蛋,日南倒先完蛋了。这是什么狗屁上策?谢景是想讥讽两句的,可是诸葛恪却不加评论,直接让石苞说中策,不免让谢景有些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