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犹豫了一下,起身带着人退出了船舱。夏侯徽坐在门前,细细的手指一指,一个拎着药箱的中年医匠连忙走到床前,给曹彰搭了搭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这才退到夏侯徽身前,小声禀告道:“夫人,曹使君身体强壮,虽然喝了些水,却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两天就好。”
“知道了,你也出去吧。”夏侯徽点点头,医匠出了舱,她才慢慢踱到床前,垂下头看着有气无力的曹彰。曹彰迎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旁。夏侯徽的父亲夏侯尚是曹丕的死党,曹彰和他们一家没什么来往,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夏侯徽来探视他,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阿叔,殿下派你到幽州来,就是和越王的手下打架的?”夏侯徽侧身坐着,细心的揽好裙子,看了一眼露在裙边外的脚,脸莫名其妙的一红,又小心的把脚收到了裙子里。曹彰躺在床上没看到,夏侯徽没有穿足衣,脚上穿着一双样子有些奇怪的木屐,几根细长的皮条把木屐固定在白皙小巧的脚上,五个秀气的脚指头上作都涂着鲜艳的丹寇,红白相衬,秀色可餐——这都是孙绍的杰作,木屐是孙绍亲自设计的,丹寇直接是孙绍亲手画的。
曹彰的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没有吭声。他想起曹操的吩咐,惭愧不已。自己和孙绍一见面,就把事情搞砸了,不仅没能压制住孙绍的气势,反而丢了大面子。不知道父亲曹操和兄长曹丕听到这个消息会作如何想。父亲肯定很生气,但是兄长大概会暗自发笑吧?
“越王不喜欢子桓叔,但是子桓兄能变成他的朋友,越王欣赏你,你却和他的手下打一架。”夏侯徽的声音清脆而冷冽,总让人觉得过于冷静和睿智,不象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她的神情也显得过得成熟,让曹彰无形之中变得有些自卑,连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搞明白?父亲虽然让他提防孙绍,可是他知道,父亲对孙绍一直很欣赏的,孙绍对父亲也不错,父亲的头风病就是孙绍所献的追风散治好的,他们虽然是敌人,却是互相欣赏的敌人,父亲让他到幽州来,绝不是让他来和孙绍打架的。
“媛容,越王……是不是很生气?”曹彰舔了舔嘴唇,尴尬的说道。
第九章 秦皇岛外打渔船
“他醒了?”孙绍很舒服的躲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神态极其慵懒,形象更是不堪,堂堂的越王居然只穿了一个大裤衩,敞着怀,露出鼓鼓的胸肌和六块腹肌。
夏侯徽没吭声,她还在想着曹彰当时的纠结神情,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的目光落在孙绍的胸口。孙绍等了半天没回音,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丫头看什么看?再看也没用。”
夏侯徽小脸一红,捂着额头,羞涩的把脸转了开去。虽然已经跟着孙绍近半年了,可是她对孙绍的口无遮拦还是不能适应。她隐约从关凤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孙绍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是把她当孩子,不是当妾,但是她不能理解孙绍的这种审美标准,对于她来说,书中所说的妇容不包括这一条。她倒是听家里的乳母说过女人屁股大能生养,可没听说过什么前挺后翘之类的。
但是她说不赢孙绍,在孙绍的眼里,与其说她是妾,不如说她是小妹,她说得越严肃,孙绍就越觉得可乐,根本不当回事。
“好了,你轻点。”关凤心疼的拨开夏侯徽的手,仔细的查看了她的额头,嗔怪的说道:“你知道你那手有多重?”
孙绍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女人还真够善良的,被夏侯徽这么一个孩子给骗住了,悲剧。
“多谢姊姊,没事的。”夏侯徽握着关凤的手,露出无邪的微笑。
“你离他远点。”关凤揉了揉夏侯徽的头,笑道:“他高兴的时候好着呢,可是疯起来也够吓人的,上次两脚把长绪公(孙邵)差点踢死,连我都吓坏了。”
“嘻嘻,没有那两腿,现在能这么安稳?”夏侯徽笑盈盈的冲着远处衣冠整齐的在海滩上散步的孙登等人努了努嘴:“你现在能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