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十分庆幸,如果照着以前他的做法,和士家虚以委蛇,这次肯定被士壹玩死了,下场肯定比步骘惨多了。以前觉得步骘无能,现在看不是步骘无能,是他没实力啊,要不然以步骘的阴狠,只怕比自己下手要狠多了。
所以,人一定要有实力。
孙绍再接再励,突然出手封锁了徐闻市,这两天徐闻市正热闹,孙绍带着水师入驻,大大小小的海盗望风而逃,徐闻安全指数大幅度提高,商人们赶着飓风季节到来之前进行交易,而海盗们也急着将手里的货物脱手,换成钱粮,准备远遁孙绍的兵锋。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孙绍突然之间就派兵把徐闻市围了,一个接一个的清查,真是商人的,继续回去做生意,而来历不明,甚至长得明显不象好人的,一律扣押,关进徐闻县狱,等候处理。这里面当然有抓错的,但是不可否认,到徐闻来打听消息的海盗探子几乎全部落网。
紧拉着,孙绍再下一道命令,鉴于海盗猖獗,飓风季节又快到了,合浦郡附近下达禁海令,普通百姓不得随意下海,有特殊情况不下海不行的,必须到水师领取凭证,否则被巡海的水师看到,一律当场击杀。与此同时,孙绍以伏波将军的命令通知交阯、日南、九真三郡,一同实行禁海令,所需征调的粮食由各郡的水师护航,如果被海盗打劫,该郡的太守和郡尉要负全部责任。这还不算,孙绍下令,各郡征集的粮食必须在当地公布具体的账目,有借征讨海盗为名,行贪墨之实的,一律严惩不怠。
短短一个多月,交州的气氛就完全变了样。
六月中,交州刺史步骘赶到合浦。他一看到孙绍就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奉先,你行,我以为你要和士壹周旋一阵子呢,没想到你一出手,就直接将他拿下了。”
孙绍得意的笑着:“这老家伙把我当白痴,我不整他整谁?府君,你来得太及时了,我正在愁怎么向士燮通报这件事呢。”
步骘早有打算,他很轻松的摆摆手:“证据确凿,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你等着吧,他请罪书很快就能到。不过,奉先啊,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可没有退路了。如果这次不能征讨成功,你我的下场都会很难看,士燮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不怕啊。”孙绍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大不了拍拍屁股就走,府君就惨了,这烂摊子全得由你收拾。”
步骘又好气又好笑,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和孙绍在一起,他又严肃不起来,只好无视孙绍的不正经,开门见山的说道:“南海郡有张公,我就放心了,我这次到合浦来,就是想协助你彻底平定崔谦,我已经把刺史府的掾属全部带来了,暂时把刺史府放在合浦,替你坐镇后方,至于徐闻令,你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孙绍斜睨了他一眼:“就一个徐闻令啊,我还想着你会让我代领合浦太守呢。”
步骘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孙绍,孙绍什么时候主动要官了?这和他以前的做法大相径庭啊。孙绍见他讶然,这才笑了起来,向着虞翻示意了一下,虞翻从腰里扯下挂了几天的合浦太守印绶往步骘面前一放,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府君,飓风快要来了,你可以小心些。”
步骘一时没反应过来,孙绍和虞翻已经告辞了,一老一少并肩出了门,传来他们开心的笑声。步骘愣在那里,看看手里的印绶,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
他们不会是给我下套吧?
“子山,我怎么有点心惊肉跳的?”卫旌用同样不安的眼神看着步骘,“虞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可没见他跟人笑过,那张老脸,看谁都欠他钱似的。”
“子旗,不要乱说,虞仲翔可不是好惹的。”步骘故作镇定的打断了卫旌的话,坐下来想了想,却越想越觉得卫旌的话有道理。虞翻有名的不好相处,说得好听些,是有古直之风,说得不好听,那是讨人嫌,他怎么和孙绍处得这么好?这两人相处得很是默契啊。而且他说的那句话太吓人了,虞翻的智谋和他的脾气一样出名,他的判断力可以说是超人一等。孙策死的时候,他是富春长,当时好多长吏都准备回吴郡奔丧,只有他决定留在任上,因此避免了一场祸事。现在他说飓风要来了——当然不会是说海上的飓风,而是政治上的飓风——那就一定会有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