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里的商船看不到前面的战况,他们只是从水师撤退的铜锣声里知道,水师败了,现在横海将军的楼船就是拦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道保障。在前面的有些人看到孙绍的楼船分开了,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究竟干什么去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孙绍绝对不可能扔下他们独自逃生。因为孙绍的楼船虽然走了一只,但是那一只还在,他们知道,那是孙绍的夫人关凤的座船,孙绍对夫人的宠爱有目共睹,关凤在,孙绍肯定不会逃走。
那只有一个可能,孙绍迎战了。
一艘楼船能比七八十艘水师的战船还勇猛吗?他们虽然希望孙绍能成功,可是心中还是忐忑不已,虽然孙绍在交州水师官兵中的威名传得神乎其神,可是再神,他也不能以一当百吧,更何况这里海盗足足有两千条船。
商人们心存疑虑。
越海看到孙绍的战船时,也十分疑惑,自己也有楼船,都败下阵来了,孙绍单独一个人居然敢上阵?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再尽最后一点心意的时候,孙绍的楼上打来了旗语,要他回水道后,协助另一艘楼船护住水道口,不要让海盗船冲进去祸害那些商船。越海本想多问两句,可是孙绍的船已经驶远了,根本不给他机会。
朱三指着孙绍的背影,十分诧异:“将军,他这是去哪儿啊?”
越海也十分疑虑,但是他抚着颌下的短须没有吭声。水道口在西,海盗在东,孙绍却转向了南,用意不明,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孙绍的船速度很快,同样是楼船,孙绍的船比他的这艘楼船要快得多。
“他这船有名堂。”越海转过头看了一眼朱三:“你看到他有橹了吗?”
朱三也发现了问题,一般小船多用桨,大船多用橹,因为橹比桨快,东吴的楼船普通用巨橹,越海的座船就是这样,孙绍那艘楼般是从侯官船厂出来的,当然也配了橹,可是现在这艘楼船上只看到橹孔,却看不到一只橹,他们能看到的只是船后翻滚的雪白浪花,就在这浪花中,楼船以他们从未见过的速度飘然远去。
“他这船,怎么这么快?”朱三喃喃自语,“足足比我们的船要快一半,都快赶上斗舰了。”
“孙将军胸有机杼,你还记得那个葛衡吗?”越海的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朱三略作思索,点了点头:“知道。”
“他就是孙将军的宾客,对造船很有研究,上次我想留他在船厂,他拒绝了。看来这艘船又是他的杰作。”越海回头看了一下越追越近的海盗,思索了片刻,一咬牙:“既然如此,我就陪他疯一回。命令将士们回水道,一分为二,一部分在水道口步阵,一部分穿过水道,到另一头布阵。”
朱三犹豫了片刻,见越海神色决绝,不敢多说,只好下达了命令。
水师战船得到命令,纷纷越过停在水道口的楼船,他们虽然觉得楼船上竖起的那几根巨木有些怪异,却来不及多想,进入水道后,在楼船后面摆下了阻击阵型。
他们刚刚准备好,就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