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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吕建从地上捡起竹简,迅速的扫了一眼,也有些意外。竹简是吕青派人快马送来的,上面说孙绍府中做出了一种新酒,暴烈异常,世间所无,他想和孙绍合作,独家经营这种新酒,可是孙绍开出了天价,每年要收五十金,还只提供他一万斗,更让人生气的是,这一万斗只准他在吴县卖,吴县以外他无权销售。

在吕壹看来,这无疑是强盗行为,天然居开张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再说了,天居然现在一年的纯利也不过四五十金,孙绍这胃口开得也太大了些,一伸手就是五十金。更让吕壹气恼的是,孙绍居然和朱治勾搭上了,还不是明摆着要仗势欺人嘛。

“阿翁,这件事……好象有些古怪。”吕建迟疑的说道。

吕壹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古怪?”

“朱治为官三十年,你可听说他过他为两坛酒而为人谋利的?”吕建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个人阿翁应该是知道的,他不好酒,不好色,不好财,唯好权,以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出孙绍这个竖子的处境,他怎么会为了两坛酒就为孙绍出头?要出头,他早出头了,何须这两坛酒。”

吕壹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吕建摇遥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觉得事情可能不如阿叔看到的那么简单,或许,他们有其他的交易。再说了,阿叔只是看到朱万岁到孙府取酒,并没有听到朱治承诺什么,或许,这是孙绍为了谋利而利用了朱治也说不定。”

吕壹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他觉得吕建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孙绍那个人他是知道的,一直比较莽撞,好象玩不出这种花招来。可是也很难说,他想不出来,未必就不会有人帮他想主意,搞这么一出狐假虎威的把戏来吓吕青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再等等。”吕壹重新坐到案前,接过吕建递过来的竹简又看了一遍,想了想说道:“你给他写个回书,让他查一查孙府最近有什么异常,特别查查有没有什么人进府。”吕壹说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孙绍那个竖子能有什么前途,会有哪个笨蛋会去投奔他?”

“阿翁,流寓江东的人多的是,很难说里面没有几个性格古怪,不愿意为官,又要解决生计问题的。孙绍急着要钱,也许就跟这个有关,他既然仕途无望,当然要别想法子赚钱了。”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吕壹点点头,将竹简拨到一边,又想了想道:“你等等,如果朱治真为孙绍出头的话,我倒不能草率从事,不管怎么说,这个老竖子在至尊的心中份量还是很重的,为了五十金惹了他,颇有些不值。”

正提起笔准备写回书的吕建听了,也深表同意,五十金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吕壹来说,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如果因此和朱治闹翻了,以后这天然居在吴县也没法开了,凭朱治的权利,要想搞翻一个天然居那还不是小意思。

“那阿叔那边怎么办?”

“你放心,你阿叔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天然居,这点事情他还是能处理的。”吕壹摆摆手,示意吕建下去,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细长的眼睛眨了几下,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孙绍面无表情的进了府,小丫头桥月见他面色不善,没敢吱声,小心翼翼的端来了洗脸水。孙绍胡乱的抹了把脸,回到书房,刚坐了不到一刻,门口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桥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担心的看着他:“阿满,回来了?”

孙绍诧异的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迎了上去:“阿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