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躲在地窖中的孩子,觉得自己又要面对那血腥的场面了。他有些害怕,哥哥被辽国人一枪扎死发出的惨叫,母亲被那些人蹂躏时候的叫声仿佛又回想在了耳边。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触动了他的胳膊,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是刀!是他的朴刀。老九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不是那个孩子了,自己长大了,自己有刀了!
他一下把刀抽了出来,这一刻他的脑袋真的一片空白,脸上的神色急剧的变化着,那眼里忽然噙满了泪水,大喊了一声:“杀辽狗啊!”
老九这话喊的很是及时,很多远处的村民以为这话是知县大人说的,知县就是旗帜呀,他在这里就意味着朝廷在这里,村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迎向辽国人的战马。
乡绅们一看这个情况,也知道不打不行了,当下急忙回到自己的私兵中间,带着私兵也就冲了过去。跑是不行的,这么多眼睛看着,知县没走,谁先撤谁就是找死。
管怀山是一个农民,很普通的农民,在昨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能不能抽时间去县城转转,买上一壶酒来喝上两口。
可是现在他站在距离辽国人最近的位置上,那奔腾而来的健马让管怀山的双手发抖,额头青筋暴起,那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他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铁镐,眼睛却呆滞的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长枪,忘记了躲避,忘记了挥舞自己手中的铁锹。
直到那辽国骑兵的长枪已经插向他的胸膛的时候,管怀山这才有了反应,不过他的反应也仅仅就是大喊一声:“啊!”
他是幸运的,后面冲过来人潮将他推到在地上,他躲过了辽国士兵这一枪,身后一个村民却被长枪扎死。
就算这些人再没有什么战斗素质,可他们毕竟人多,而且都有一身力气,一千辽兵根本无力凿穿宋朝这些乌合之众的大阵,在两千多人被辽国人杀死之后,双方在这道山坡上展开了混战。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显然并没有那么可怕了,一个壮汉抓住对面刺来的长枪,他也不懂得什么搏击的技巧,只是死死的抓住,不让那辽国人把枪抽回去再刺过来。
旁边有两个宋人想上来帮忙,如果他们是职业的士兵,这个辽国骑兵早就完了,可是那这些人不要说战斗,就是平时打架都没打过,辽国士兵不断的用马力牵扯那抓住长枪的壮汉左右移动,阻挡另外两个人扑向自己。
明明人多,但是另外两个却怎么也靠不上去,和辽国人较劲的那个壮汉其实本身的力气要比那骑兵大很多,只是他不懂得运用,还被对方借助马力,吃了很大的亏。
没过多长时间他的手臂就发热了,手心里面也都是汗水,他感觉自己抓不住那枪身了,眼神中顿时有些惊恐。辽国骑兵显然知道对手现在的情况,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手臂用力一抖,把那壮汉抖到自己战马头前,双腿一夹马腹,那战马猛的向前一冲,辽国士兵借用这股力量把长枪送入了对手的身体。
正待勒退战马抽出枪来的时候,旁边一个宋人手拿木棍,一棍子砸在那战马的后腿上,战马吃痛,整个身体扬了起来,把辽国士兵抛落地下。
旁边两个宋人,正待上来杀了这辽人的时候,那辽人的反应相当迅速,起身回头一刀把其中一个宋人砍到在地上,另一个宋人不过十八九岁,一看对手如此凶悍,早已经吓的手脚发软,再也不上前一步,嘴中喃喃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