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刚刚回到汴京任职,也不认识陈元,就算他认识,他也会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条条祸国,款款殃民!”

王安石也是言辞犀利之人,口舌上并不输司马光半分,正待起身辩论的时候,陈元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你就一条一条说给我听就是。”

司马光也不客气:“先说那‘明黜陟’,此法一出,整个大宋有多少官员要回家种田?这些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士人,没有什么过失就罢免人家的官职,在我大宋还没有这个先例。升官要看成绩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成绩是什么谁能说的清楚?那不是等于没有标准了么?”

陈元想了一下:“成绩就是看他为地方百姓做了什么,如果是那样碌碌无为的官员,当然要赶回家去。”

司马光说道:“好,那我请问兄台,如果一个地方官有百姓送为他歌功颂德,那算不算他做的很好?”

陈元点头:“当然算!”

司马光笑了:“我大宋以前就有一个地方,当皇上派钦差巡视的时候,发现他治理的地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风淳朴,路边商旅如织,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地方官该不该提拔?”

陈元更是点头:“那是自然。”

司马光一声叹息:“可惜,钦差大人没有提拔他,而是把他给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人就是当朝庞太师的侄子,负责巡视的钦差是包大人。”

在回答他的时候陈元就知道自己要落入了圈套之中,他只是想看看,司马光这个圈套是什么,当下又说道:“兄台怎么能以一件事情概括整个大宋?那庞昱乃是用欺瞒的手段,大宋有几个像那样的大奸之人?”

司马光说道:“那大宋又有几个包大人,能去识破那些奸邪之人呢?若是换了其他的钦差,再加上新政的那套制度,想来庞昱不光不会被杀,还会青云直上进入朝堂,那样的人在地方只是祸害一方,但是进入了朝堂,就会祸害一国了!”

陈元这个时候微微点头:“说的有道理。那你再说说,均公田又怎么祸国殃民了?”

司马光听到陈元原意听下去,也原意继续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均公田是为了什么?范大人说,是为了把多余公田拿出来,分给那些没有良田的百姓。可是这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士大夫而言只是多取于少取得的区别。百姓分得那点公田之后怎么办?每年勉强度日,遇到灾荒季节还是要问富人借粮,日久不还,还是用田产抵债。”

陈元插了一句:“可是最少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司马光点头:“兄台所言极是,现在看来,把公田分出来给那些流民,能让他们安稳一些。可是以后呢?如果再遇到这样的灾荒之年,还分公田么?那个时候士大夫们还愿意分么?”

陈元笑的非常的开心的样子:“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