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冷冰冰地看了李显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不咸不淡地吭了一声,虽是叫了起,却绝口不问李显的来意。
“谢母后隆恩,儿臣听闻突厥有变,心惶急之,策马飞奔而来,有所失仪,还请母后海涵则个。”
李显浑然不在意武后的脸色有多冰冷,谢了恩之后,也不站到一旁去,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述说着。
“嗯,显儿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就且听听诸宰辅们对此有甚计议罢。”
甭管心里如何歪腻李显,可在这等场合下,武后却也不能做得太过,只能是无可无不可地应付了一声,便要想将李显先行打发到一旁去。
“母后明鉴,此军国大事也,须得父皇圣裁方妥,我等身为臣下者,岂能私相议之,此,请恕儿臣不敢苟同耶。”
武后倒是想息事宁人,可惜李显却显然不想就此作罢,毫无顾忌地指出武后主持军事会议之举缺乏正当性,有着明显的篡权之嫌疑。
李显这句话说得太毒了些,偏生还说的是正理,只因怕高宗虽久不理政,今又卧病在床,可他毕竟还是皇帝,一向以来,在军国大事上,可是从来不假手于人的,哪怕是武后临朝已久,高宗也没将军国大事之权力放给她,很显然,李显此言一出,武后立马便处在了极端不利的位置上,纵使气得面色铁青,却也找不出话来加以反驳。
“殿下此言差矣,今陛下染病在床,娘娘代为理政已久,主持大议又何不可之说?”
贾朝隐乃是铁杆的后党,这一见李显咄咄逼人,自是看不下去了,这便从旁闪了出来,自以为是地反驳了李显一番。
“荒谬!军国大事者,非帝王不可任之,若非圣上有诏书,任何人敢妄自私聚群臣议之者,皆是谋逆,贾相此言莫非是欲污蔑母后篡权么?好大的胆子!”
李显此来就是来找碴的,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武后有机会能独自主理军国大事,并不仅仅只是对武后的军事才能看不上眼,更多的则是不想让这一举措成了惯例,否则的话,武后把持朝政将变得越来越名正言顺,那可不符李显的立场,再说了,李显也担心武后胡乱通过些决议,耽误了前线之军情,这才会前来搅局,本来么,若是贾朝隐不冒将出来的话,李显还真不好随便发飙的,可可里贾朝隐还真就跳出来说了句不经大脑的蠢话,有了把柄之下,李显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脸庞一板,不由分说地便将贾朝隐好生训斥了一番。
“微臣,微臣……”
贾朝隐本就不是甚高明之辈,先前话里的破绽又被李显一把抓死了,这会儿虽急欲辩解,却偏生不知该从何辩解起,直憋得面皮黑如锅底一般。
如今太子与武后已是几乎撕破了面皮,自去岁武后要动河西起,双方的别扭已经是闹得公开化了,众宰辅们自都是心中有数的,除非迫不得已,自是没谁愿意卷入这对母子之间的狠斗中去,尤其是看到李显丝毫没给贾朝隐留半点情面的做派,更是没人愿意站出来自讨没趣的,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便陡然间诡异了起来。
“殿下误会了,贾相绝无此意,陛下如今龙体有微恙,实不易劳心费神,娘娘召集我等前来,也是想先有个章程,也好向陛下禀明么,实谈不上私聚大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