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怎地?唔,难不成那厮要对付的人是高智周?”
武后也是智深如海之辈,噶尔·引弓只起了个头,她便已陡然醒悟了过来。
“细究个中诸官,怕唯有高相可堪做太子殿下之目标了的!”
噶尔·引弓咬了咬牙,面色凝重地下了判断。
“当真好胆!本宫看他是杀心入魔了!”
一想起明崇俨便是死于李显之手,武后的脸色瞬间便铁青了起来,猛地一拍文案,恨声骂了一嗓子。
面对着暴怒的武后,噶尔·引弓并未出言附和,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相当之阴郁,显然是想起了李显当年在吐蕃大杀四方的往事,更想起了惨死于李显之手的自家老父,一时间心情不免激动了起来,虽无甚言语,可起伏剧烈的胸膛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了噶尔·引弓的怨与怒。
“爱卿以为此事当何如之,是批驳了回去,还是将实情告知越王处?”
武后毕竟非寻常之辈,怒火虽起得猛,可控制下来也快,但见其深吸了几口大气之后,便已是平静了下来,神色复杂地扫了噶尔·引弓一眼,语调平缓地开了口。
“回娘娘的话,末将以为此事批驳与否怕都改变不了太子殿下之决心,明大夫之死便是前车之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若是真批驳了回去,徒然打草惊蛇耳,万无其它之益处,且,也与娘娘之利益不符。”
噶尔·引弓并未急着回答武后的提议,而是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谨慎无比地出言应答道。
“利益?与本宫何关哉?”
听着噶尔·引弓的前半截子话,武后颇觉得有理,可对后半截子话就有些个不明所以然了,这便狐疑地看着噶尔·引弓,满脸异色地追问道。
“娘娘明鉴,越王其人野心勃勃,蛇鼠两端,自以为得计,然则在智者眼中,却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浑然不值一提,无论是娘娘还是太子那厮,真要全力对付其,都不算甚难事,之所以不动,不外乎是顾忌彼此罢了,这才会给其以生存之空间,以致壮大到如今之局面,已是尾大不掉之势,若不加控制,将来必有大祸,此为其一,其二,越王虽是蛇鼠两端,分头渔利,可从根子上来说,他与太子却是天敌,与娘娘则未必,至少在其心目中是做如此想,这也正是其站在娘娘一边多过站在太子一方的道理之所在,而之所以不全然依附娘娘,除了野心使然,所握有的实力也是其自矜之根本,今太子愿动手剪其羽翼,岂不正有利娘娘压服于其,若能引而为用,何愁大事不能成哉,是故,无论从何角度来说,越王一方越是受打击,于娘娘便越是有利,既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哉?”
噶尔·引弓不愧是自幼在阴谋堆里长大的,对局势的判断极其精准,一番话说将下来,可谓是条理清楚,逻辑严密无比,纵使智算若武后,也挑不出甚瑕疵来。
“嗯,爱卿所言甚是,既如此,本宫似该坐视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