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莫急,本宫心中有数,误不了事的。”
张柬之的心思李显自是清楚得很,然则李显却自有主张,也不因张柬之的犯颜而动怒,只是笑着给了个承诺,而后,也不给张柬之再次开口的机会,朝着高邈一挥手道:“请他们到书房来罢。”
“诺!”
李显这个正主发了话,高邈自不敢有甚耽搁的,应了声诺之后,便即匆匆退出了书房,不数刻,便已陪着两位高鼻深目的波斯人又转了回来——两名波斯人一老一少,皆着大唐官服,老者年约五十出头,面色憔悴,显得格外地苍老,少者二十不到,身材挺拔魁梧,英俊不凡,此二人正是波斯王卑路斯父子俩。
“微臣卑路斯给殿下请安了。”
卑路斯到大唐已是年余,受封为右威卫将军,说起来也算是大唐高级官员了,但却不过是虚衔而已,并无上朝参政议政之权力,也就是给个名号,在理藩院里将养着罢了,只是卑路斯自己却是复国之心不死,几回上本请求高宗发兵相助,尽皆被拒,多方奔走权贵门下,也是毫无结果,此番来寻李显,已是其走投无路之下的最后一搏了,自是不敢在李显面前失了礼数,方才一转过屏风,立马便疾步抢到近前,极之恭谦地行了个大礼。
“波斯王不必多礼,你我都是老朋友了,还请坐下说话罢,来人,看座!”
李显虚抬了下手,示意卑路斯平身,甚是温和地寒暄了一句道。
“谢殿下抬爱,微臣就冒昧了。”
卑路斯与李显其实就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当初一会到如今都已是年余,心里头还真怕李显早已将自个儿忘了去,这一见李显如此温和相待,卑路斯悬着的心总算是稍松了些,逊谢了一番之后,这才在下首端坐了下来,其子则昂然立于其背后。
“波斯王在这洛阳可还住得习惯么?”
李显虽已猜知卑路斯的来意,但却并不打算说破,而是笑呵呵地摆出了副拉家常的架势。
“谢殿下关心,还好,还好,洛阳之繁华乃微臣平生之仅见,承天可汗之宽仁,微臣用度无缺,确是过得下去,只是心念故国,万难安心,此等温逸日子实非微臣所愿,若能得大唐援手,以复我国土,我波斯愿永为大唐藩属,世世效忠不渝,此情此心还望殿下成全。”
卑路斯本性率直,虽在大唐有年,汉语已然说得极其顺溜,却没能学到儒家的含蓄与谨慎,这不,话都没说上两句,便已是图穷匕见了。
“波斯王有心了,然此事父皇已然有所决断,非是本宫可以置喙者。”
波斯湾离大唐实在太远了些,纵使大唐国力再强,也颇有鞭长莫及之感,李显也不敢妄言可以将整个波斯湾纳入大唐的版图之中,所能做的其实就只是殖民而已,而这就需要扶持一傀儡政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波斯王父子无疑是极佳之选择,李显自是不会轻易错过,只不过如今时机尚不成熟,李显并不打算将自个儿的计划和盘托将出来,这便笑着回绝了卑路斯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