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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走后不久,一队吐蕃哨探纵马冲到了山梁之下,一名十夫长服饰的吐蕃军官翻身下了马背,四下里看了看之后,从地面上捡起一枚尚有余温的马粪,用手指捏碎了,在掌心里搓动了几下,而后随手丢在了地上,转而察看了一下唐军骑军留下来的马蹄印子,用手虚虚地比划了几下,脸上已是露出了丝狞笑,可也没多说些甚子,跃上马背,打了个唿哨,领着一众手下纵马迎上了远处正滚滚而来的己方主力大军。

“报,大将军,唐贼半个时辰前刚离去,方向正西,全速。”

那名十夫长一路急冲地赶到了策马立于道旁的噶尔·摩索多附近,滚鞍下了马背,一个单膝点地,高声禀报道。

“好,给大相传信,就说唐寇正在路上,按脚程,三日后将至伏牛川,请大相准备迎客!”

接连几日狂追下来,噶尔·摩索多也已是疲乏得够呛,然则精神却是奇佳无比,这一听唐军果然朝西去了,登时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回首对着一名书记官吩咐了一声。

“诺。”

主将既已下了令,书记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诺,匆匆地草就了份密信,交给了名提着鹰笼的亲卫,须臾,便见苍鹰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稍作盘旋,便即展翅向西疾飞了去……

“唳……”

就在噶尔·摩索多所部的苍鹰冲天而起之际,另有一只苍鹰如利箭般从东南方向飞到了正全速疾驰的唐军上空,似乎发现了什么,竟不再向前飞,而是发出了声脆鸣,在唐军上空盘旋了起来。

“瞿……”

草原上的鹰一向就多,既有野生的,也有吐蕃军放出来监视唐军动向的,实在是无甚稀奇可言,一众大唐将士们自是早就习以为常了的,在这等高速飞奔中,自是无心去理会那苍鹰究竟在闹些甚子,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例外,阿史那摩明就是其一,一听到那鹰鸣之声,阿史那摩明那黝黑的脸庞上立马露出了丝欣喜的笑容,飞快地仰起了头来,手捏于唇,发出了声悠长的唿哨,音未落,便见天空中盘旋不已的苍鹰再次发出了声锐啸,一个俯冲便已扎进了唐军骑阵中,准确无比地降落在阿史那摩明伸得笔直的手臂上。

“大将军,殿下急信!”

鹰方才停稳,阿史那摩明空着的右手便已抛出了块肉干,趁着苍鹰叼食的空挡,手一抄,已将鹰爪轻轻地拽住,熟稔无比地单手接下了鹰爪上悬挂着的小铜管,也不打开,紧紧地拽在手心,一个打马加速,急速冲到了李贺身旁,语带兴奋之意地禀报了一句道。

一听阿史那摩明如此说法,李贺的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把便将阿史那摩明手中的小铜管抢到了手中,熟稔地旋开了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取出了张卷着的密信,双手微抖地摊将开来,就见其上写着一个大字——准,下头还有一行小字,却是“游而不击者,败。”。

“全军止步,原地列阵!”

信里的字并不多,理解起来也不难,可对于李贺来说,却有若是当头棒喝一般,心神一凛之下,已是想清楚了这些日子以来始终困惑在心的几道难题,嘴角边不由地便露出了丝释然的笑意,可也没旁的表示,只是一扬手,高声下了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