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虽皆满心疑惑,可碍于噶尔·钦陵素日的威严,却也无人敢提出质疑,可噶尔·赞婆却是实在放心不下,跟着众人出了房后,寻了个由头又转了回来,满脸愁容地望着自家兄长,斟酌了下语气,慎之又慎地试图再次进谏上一番。
“三弟无须再说,尔之顾忌为兄何尝不知,唉,若是真能稳守,为兄又何尝不愿哉。”噶尔·钦陵面带苦色地摆了摆手,止住了其弟之言,长叹了口气道:“三弟有所不知,此番赞普新丧,某急赶回逻些,总算是及时止住了那群蠢货大办丧事之举,只是迁延了一日,消息恐有走漏,为兄虽已多方设法,却难保此消息不被唐寇探知,唔,那李贺部前来扰边,或许便是试探之用心,值此微妙时分,唯有一场大胜方可遏制李显小儿的狼子野心,若能使其因此败而被调离河西,则我吐蕃又可多得十数载之和平,养精蓄锐之下,将来未必不可再度雄起,若不然,则刀兵之祸便在眼前矣,三弟此番任务最重,还须得多多用心些才是。”
“二哥放心,小弟知道该如何做了。”
噶尔·赞婆虽是谨慎之辈,却并不惧战,这一听其兄将话都已说得如此之明了,自是不敢再固持己见,这便面色肃然地躬身领了诺,也没再多言,匆匆便告辞而去了。
“放心?呵呵,放心……”
诸将皆已接了令,可噶尔·钦陵却显然并不曾真正放下心来,默立了好一阵子之后,呢喃了几声,拖着脚,缓步走到窗前,神情肃然地远眺着东边的天空,良久再无一言……
“报,大将军,西边三十里外发现敌军大部,领军大将噶尔·摩索多,兵力约有一万五千余众,正高速向我部杀来,请大将军明示。”
湟水河口处的唐军大营中,一身便衣的李贺正蹲伏在中军大帐一角的沙盘前凝思苦想之际,却听一阵甲胄摩擦声大响中,一名哨探已从帐外大步抢了进来,一个单膝点地,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再探!”
自打进兵吐谷浑以来,除了最开始的几日,吐谷浑各部族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之外,大多数时日李贺所部都只能是无所事事地在大草原上逛荡着,不是李贺不想战,而是吐谷浑各部都被吓怕了,全都逃回了腹地,愣是让李贺的六千铁骑毫无用武之地,这等情形一出,着实令李贺憋了一肚子的力气愣是无处使去,本就在盘算着如何将吐蕃军骗出来打,却没想到这一头算计都还没用呢,那一头吐蕃军已是大举杀来了,当真令李贺不禁有些子诧异的兴奋,然则李贺毕竟是沙场老手了,并未因激动而忘乎所以,只是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站起了身来,拍了拍手,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吩咐了一声。
“诺!”
李贺有令,哨探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疾步便冲出了中军大帐。
“报,大将军,吐蕃贼军已至二十里处!”
“报,大将军,吐蕃大军已到十五里外!”
“报,大将军,吐蕃贼众已至我大营外七里处!”
……